马丽芃笑够了,喘着气说:&ldo;真好笑,我们行长也真是瞎胡闹。你有功夫没有?我去找你,当面告诉你是咋回事,你也真是老狐狸上当了。&rdo;
还能是咋回事?你们不就是想拿住我,让我们给你们当垫被的吗?何庭长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ldo;那你就来吧,我就在办公室等你,看看你这次是带录像机还是录音机。&rdo;
放下放电话,何庭长从柜子里拿出录音带和录像带,摆到桌面上,想想不妥,明晃晃太显眼,就又用《人民法院报》包了起来,有棱有角地放在桌上,等马丽芃来了看看她那张当律师的巧嘴这回怎么为自己和她那位行长辩护。
他给马丽芃沏了杯茶水,用的茶叶是碧叶雪蓉,据说这种茶是封建社会的贡品,专门供给后宫有资格跟皇上上床的娘们喝,常饮此茶,齿唇生香,嘴里绝对不会有异味,所以过去后宫里的娘们绝对用不着嚼口香糖。这种茶叶的外观也与一般茶叶不同,它不像茶,更像一簇簇柳絮苇花,只有梗部显现出一抹淡淡的嫩绿,泡出来的茶水清澈透明芳香四溢。这包茶叶是海南一位董事长到海兴打官司送给何庭长的。送他时,茶叶外包装的竹筒上贴着价格标签,一千二百元一两。何庭长知道对方故意留着标签让他看,怕他不识货,不知道这包茶叶的价值。当时他心说:一万二千块一两又有个屁用,把钱拿来我自己啥不会买?暗暗讨厌那位董事长的心计,所以也没有认真给那位海南董事长帮忙。
他又给自己的水杯里续上水,近几年年龄大了,他不喝茶水,改喝西洋参,据说这玩意儿生津益气补阴壮阳,虽说初喝时有股子药味,喝惯了感觉还可以。每月市医药公司下属的药店会按时给他送来足够他饮用一个月的进口西洋参,并附一张市人民医院的就诊发票,他每半年到随便哪个律师事务所报销一次,那些律师事务所抢着给他报,有的还提出这笔开销由他们包了,何庭长谢绝了。
马丽芃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地推门进来。何庭长一本正经地坐在写字台后面,冷冷地让座,完全收起了往日主人见到宠物那般的亲昵和温柔。
马丽芃对何庭长的冷淡殊不在意,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看看面前茶几上冒着热气的茶杯,灿然一笑说:&ldo;茶水都泡好了,谢谢庭长大人了。&rdo;
何庭长绷着脸说:&ldo;一千二百块一两的茶叶,你喝过吗?&rdo;
马丽芃夸张地伸伸舌头,做个吃惊的表情:&ldo;一千二一两?我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喝了,别是唬人的吧?&rdo;说着端起茶杯啜了一口,&ldo;喝不出什么特殊来,一千二百块一两的茶叶跟一块二一两的茶叶对我来说没有多大区别,我喝不出好赖,还不都是茶水味儿。&rdo;
《越轨诉讼》第四章(31)
何庭长有点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的感觉,乜斜了马丽芃一眼:&ldo;今天又找我,是要录音还时要拍录像?&rdo;
马丽芃&ldo;唧唧咯咯&rdo;笑得像刚下了蛋的小母鸡,光笑不说话。
何庭长说:&ldo;世上最毒不过妇人心,我对你也够好了吧?你跟你们行长那个骚娘们合起来坑我整我,你们还他妈是人吗?&rdo;
马丽芃见他骂得太狠,有些撑不住劲了,止住笑,板起面孔说:&ldo;你别啥事没弄明白就骂人好不?你再骂,我也不客气了,我也会骂人,你想不想听听?&rdo;
&ldo;还要咋搞明白?这是啥东西?&rdo;何庭长把报纸包着的录音带、录像带在桌上拍得&ldo;啪啪啪&rdo;乱响,可是却不敢再骂人了,他怕马丽芃真的耍泼,把别人招来就下不了台了。
&ldo;那东西你看了没?听了没?&rdo;
&ldo;我既不想看也不想听。&rdo;
&ldo;那好,今天我就让你听听。&rdo;马丽芃走过来,从包里掏出一台随身听,拿起桌上的录音带装好,又把耳机戴在何庭长耳朵上,然后按下了随身听的开关。
耳机里传出来的是一男一女的声音,不过不是何庭长跟马丽芃,而是一对男女对唱二人转。何庭长往下继续听,马丽芃坐回沙发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啜茶,脸绷得像刚刚浆洗过的床单。
&ldo;搞什么鬼?&rdo;何庭长摘下耳机,不解地问。
&ldo;人家搞啥鬼?还不是你自己做贼心虚。我跟你俩的事儿,别人咋可能录音、录像?你也不想想,让人家一诈就诈出来了。哼,还怀疑是我跟别人勾结起来算计你,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rdo;说着说着马丽芃的眼圈也红了,眼泪也出来了。
何庭长弄不清她是真伤心是还是假做戏,在秃顶上抓抓,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马丽芃又说:&ldo;我跟你的事行长根本就不知道,我能告诉她吗?她只不过是看你是个大色鬼,用这个办法诈一诈你,果然你就让人家玩到沟里去了。你是不是那天晚上连行长那个老婆子都想干?&rdo;
何庭长赶紧矢口否认:&ldo;我哪能看得上她呢,像个熊瞎子。再说年龄也大了点。&rdo;
&ldo;哼,&rdo;马丽芃不屑地说:&ldo;行长可啥都告诉我了,你要不是居心不良,让人看透了你的德行,她怎么敢跟你开这么大的玩笑?&rdo;
何庭长这才明白,他是让娘们行长给蒙了。好在知道并没有录音、录像这回事,心里倒也轻松下来,见马丽芃哭的梨花带雨,怜爱之心一下子涌将上来,走上前把马丽芃楼到怀里,又是哄又是劝,还用嘴替她咂眼泪,劳碌半会儿才算把马丽芃安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