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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1页)

尽管仍然难以肯定行长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何庭长总算被她一番软话说的也软了下来,他在烟缸里掐灭烟头,说:&ldo;唉,你们那档子事现在难度越来越大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要是有什么办法我再跟你们联系。&rdo;

&ldo;你总不能眼看着我往火坑里掉吧?你无论如何要帮我,&rdo;行长忽然掀掉了身上的被单,&ldo;刚才你不是想要我吗?我现在就给你,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rdo;

何庭长这时候哪里还有那份心情,他摇摇头:&ldo;算了,我给你说句实话,那桩案子要是硬判你们赢,人家肯定不会罢休,肯定还要上诉,再说这个案子现在上上下下都盯着,很难活动手脚。&rdo;

&ldo;那怎么办?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我们往死路上走?不行,你得给我们想想办法。&rdo;

&ldo;这些事我不是没想,即便他们赢,也别想赢的太顺当,你放心,我会尽量让他们难受的。&rdo;

&ldo;你准备咋办?&rdo;

&ldo;我拖死他们。&rdo;

行长失望地叹了口气:&ldo;拖得过一时,总不能拖得过一世呀!&rdo;

何庭长说:&ldo;那有什么办法?能拖一天是一天吧,说不准拖来拖去出个啥事,就把你们解脱了。&rdo;

&ldo;要是姓程的家伙死了就好了!&rdo;行长气狠狠地说。

何庭长忽然想起来时路上碰到程铁石跟博士王,就说:&ldo;我刚才来的时候在路上看见姓程的跟他新聘的律师了。&rdo;

《越轨诉讼》第四章(21)

行长闻听一骨碌翻起身:&ldo;他们在哪里?&rdo;

何庭长深深盯了她一眼:&ldo;他们就住在海东大旅社,412房间。&rdo;

&ldo;你没看错人?&rdo;

&ldo;没有,我还专门让司机去查对了一下。&rdo;

行长眼光闪烁不定,脸上阴沉沉地,何庭长从她身上感到了森森寒意。他想,这个案子也许会自然终结,这个念头让他突然打了个冷战。

行长的脸上忽然又露出了灿烂,柔声问:&ldo;今晚上你住不住这儿?我陪你,真的。&rdo;

何庭长赶紧说:&ldo;我还是回去吧,来的时候没给家里打招呼,这就已经太晚了。&rdo;

女行长不屑地撇撇嘴:&ldo;你倒还真是个活宝,算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rdo;何庭长如遇大赦,忙不迭地就往外走,行长又喊住了他:&ldo;东西你拿回去,省得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rdo;说着把录音带和录像带扔到了他的怀里。

何庭长来到外面坐进车里的那一霎那,打定了主意,今后尽量不跟她来往,这个女人确实太可怕了。

海兴市政法大楼是一座十二层的庞大建筑,党政机关的办公大楼里,这座楼最高最大,因而塞进去的机关也就最多,中级法院、检察院、司法局、律师事务所……除了公安局,凡是跟法字沾边的机构都集中在这座大楼里。这座大楼还有一个特点,不论找哪个机关单位办事,都可以随便出入,绝对不会有人栏你挡你盘问你。博士王最欣赏这一点,说过几次,海兴市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牌子上的人民两个字是真的,因为人民可是随便出入。不像有的地方,挂着&ldo;人民政府&rdo;、&ldo;人民代表大会&rdo;、&ldo;人民法院&rdo;、&ldo;人民检察院&rdo;等等冠以&ldo;人民&rdo;两个字的牌子,却不允许人民进去,那种地方牌子上的&ldo;人民&rdo;两个字是假的。

一年多来,程铁石进出这座大楼已经不知多少次,每次心情都非常压抑,法律真是任人打扮的小女孩、任人揉搓的废纸吗?这是他常常向自己提出的问题。今天一大早,他由博士王陪着,又一次来到这幢大楼门前,按他们商定的方案,只要事情没定下来,就天天来找、来催、来问。政法大楼门外的停车场,车辆停的满满地,两个戴着红袖标的老头指挥着进出的车辆,收着停车费,不时因停车人不愿交费而引发争吵。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妇人,向四周围观的人哭诉她儿子的冤情。周围的人麻木冷漠地听着看着。还有两伙人分别挤在大门的两侧,鬼鬼祟祟地商量议论着什么。

&ldo;这两伙人准是等开庭的。&rdo;博士王判断,&ldo;你发现没有,红袖标这玩意儿的生命力真顽强,历经几代人,仍然发挥作用,从赤卫队到红卫兵,又从红卫兵到各式各样的纠察队、协理员、执法队等等等等,前几天在通省城的公路上,还出现两伙查车罚款的,袖标上啥字没印,两天的功夫硬是挣了几千块。红袖标在中国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权威性,套上它可以造反夺权,也可以轻松挣钱,什么时候中国的红袖标绝迹了,中国的法制化也算是走上正轨了,这是我的论断。&rdo;

博士王盯着看车老头的红袖标又发了这么一通议论,程铁石怕他话多惹事,就扯着他进门办正事。等电梯的功夫,博士王又问:&ldo;唉,你说要是咱俩也弄个红袖标,站到马路上查车罚款,能不能搞到钱?&rdo;

程铁石摇摇头:&ldo;你能不能我不敢说,我可没那个本事。&rdo;

电梯来了,程铁石跟在博士王的后边往电梯里挤,正是上班时间,乘电梯的人多,开电梯的女工满脸仇恨地瞪着每一个不认识的人,又满脸堆笑地跟每一个相识的人打招呼,仇恨与亲热两种截然相反的表情在她脸上不断更换,中间几乎没有丝毫的过渡,程铁石对这位电梯女工变换表情的功夫佩服倒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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