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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ldo;大哥，请问你叫啥？&rdo;

&ldo;别人都叫我黑头，你也叫我黑头就行。&rdo;

&ldo;这是真名还是外号？&rdo;

&ldo;管他真名还是外号，我知道你是在叫我不就行了。&rdo;稍停，那人反问：&ldo;你叫啥？&rdo;

&ldo;我叫黄丽。&rdo;

&ldo;是真叫黄丽还是编出来唬人的？&rdo;

&ldo;假名，真名以后再告诉你。&rdo;赵雅兰说得很坦白，那人也就没有再问。

&ldo;哼，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小姐。&rdo;

他说的&ldo;小姐&rdo;含义很明确，赵雅兰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却没有分辨，她认为，即便她就是他所说的那种&ldo;小姐&rdo;，又能怎么样？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只要不坑蒙拐骗偷，能挣来钱是自己的本事。

十

程铁石憋了一肚子气，本想臭骂黑头一顿，听黑头和赵雅兰讲了事情的原委，没发火，只冷笑着说黑头：&ldo;没想到咱黑头出去还演了一出英雄救美人的好戏，还行，这次没有把自己也搭进去。&rdo;转头又问赵雅兰：&ldo;你叫啥？干什么工作？有没有身份证？&rdo;

&ldo;她说她叫黄丽。&rdo;黑头插了一嘴。

赵雅兰说：&ldo;我在歌厅，有身份证。&rdo;说着，乖乖地从皮包里找出身份证，递给程铁石。程铁石看看，怀疑地问：&ldo;这是赵雅兰的身份证啊？&rdo;

赵雅兰说：&ldo;我就是赵雅兰。&rdo;

&ldo;那你咋说你叫黄丽？&rdo;程铁石跟黑头几乎同时问。

&ldo;黄丽是我坐台时的艺名。&rdo;

&ldo;好么，你还有艺名，&rdo;程铁石把赵雅兰的身份证装进自己的兜里，&ldo;明天，不，今天天亮你走时再还给你。今晚上也没办法再给你登记房间了，你要困了，就在那张床上睡，黑头跟我挤。&rdo;

黑头此刻早已倒在程铁石的床上四仰八叉地发出了鼾声，程铁石将他朝墙里推了推，他弓成一个大虾，程铁石叹了口气，倚在他的背后躺了下来。临睡前，程铁石想，黑头这人干事就是顾头不顾腚，半夜三更领回来这么个坐台小姐，男女杂处一室，万一碰上警察查夜，一千张嘴也说不清。过一会儿又想到第二天一早还要退房赶车到省城去会见博士王，他今晚又来了这么一出，真是节外生枝，误了事怎么是好？思来想去，也是无可奈何，只好顺其自然，有事别怕事，没事别惹事，黑头的特点就是没事爱惹事，想着想着，渐渐沉睡过去。

《越轨诉讼》第一章（14）

赵雅兰躺到黑头的床上，一股男人的汗气直冲她的鼻子，她尽量屏住呼吸，渐渐适应之后，那股气息不但不觉着难闻，反而有一种异常的魅惑引诱她越来越深地嗅着那雄性的味道。逐渐，她感到身上燥热，呼吸也越来越促，一种渴望被拥抱、被爱抚的欲望攫住了她，她裹紧被子，紧闭双眼，听着对面床上两个男人交错不息的鼾声，企图分辨出哪个鼾声是黑头的，却又分辨不清，临入睡前，她想：黑头虽然救了她一把，却也砸了她的饭碗，当陪舞小姐这个行当看来在海兴是不能再干了，明天回到省城，到大伯家里混几天再说。

两男一女三个人是被旅馆服务员打扫卫生的敲门声惊醒的。程铁石看看表，已经九点多钟，朝门外喊：&ldo;我们一会儿退房。&rdo;服务员离去，程铁石看看睡眼惺忪的黑头和赵雅兰，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好在三人昨晚都是和衣而睡，此刻从床上爬起来倒还不至于太尴尬。

梳洗完毕，黑头问赵雅兰：&ldo;我们要到省城办事，你该回去了，反正天亮了，大白天总不会再碰上劫道的吧？&rdo;

赵雅兰说：&ldo;昨晚那两人不是劫道的，是我的客人，坐完台他非拉我跟他走，我又不是干那种生意的，不跟他去他就强逼我。&rdo;

程铁石说：&ldo;还是你有毛病，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世上活人的路多了，你为啥非当舞厅小姐？你要是不干那个，他敢对你那么放肆？&rdo;

赵雅兰心说你这人也真够愚的，干那个钱来的多，来的快，这世道钱不就是爷爷么？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ldo;如今好了，想干也干不成了，昨晚那个家伙是银行的什么科长，在地面上势头不小，吃那么大亏，他饶不了我。&rdo;

&ldo;那你打算怎么办？&rdo;程铁石问她。

&ldo;跟你们一块回省城，这地方我呆不成了。&rdo;

&ldo;嘿，我说昨晚我揍的那个小子怎么那么眼熟，不就是xx银行那个坑你的什么科长吗？&rdo;黑头忽然说，&ldo;刚才她说起银行的什么科长我才想起来。对，没错，就是他，早想到是他，我真应该让他尝尝更辣的。&rdo;

&ldo;你是说昨晚上打的是汪伯伦，汪科长？&rdo;程铁石问道。

黑头肯定的说：&ldo;就是他，没错。&rdo;

赵雅兰也说：&ldo;就是那个xx银行的科长，姓汪的。大哥，你们认识？&rdo;

程铁石含糊答道：&ldo;有过一面之交，&rdo;想了想又对赵雅兰说：&ldo;我们到省城还有事要办，可能没有时间照顾你。&rdo;

赵雅兰明白他的意思，说：&ldo;我大伯在省城，我先到他家住几天，我也就是跟你们路上搭个伴，热闹点。&rdo;

于是程铁石跟黑头匆匆收拾行装，退房结账，又陪赵雅兰回到宿舍收拾了东西，三个人到了长途汽车站。班车很多，三十分钟发一趟车，从海兴到省城有高速公路，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所以三人也不很急，找了家小饭馆，吃饱喝足，才坐上车向省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