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至言扣住她腰肢的手臂收紧,又定住她的脸,用行动回应起她的热情主动。他亲吻她,或轻或重,或深或浅,却是一贯温柔耐心。帐幔外有红烛高照,升腾而起的燥热把人折磨,一把火仿似不知不觉烧到两个人的身上、心上。呼吸不由得乱了,身上的大红衣裳也似跟着凌乱。于是神魂颠倒,于是意乱情迷。缠绵缱绻中,谢清豫渐渐被分了神、销了魂,对陆至言的一切再无力招架。直至身体感受到一阵难以承受的疼痛,她皱一皱眉,禁不住呜咽出声,眼角染上泪痕。陆至言立刻停下动作,细细去吻谢清豫的唇,她的眼睫,给她安抚。过得一会,他声音低哑问:“难受?”谢清豫躲在陆至言的怀里,没有出声,一双手臂紧紧抱住他。神思清明中,指腹感受到他后背上当年伤口留下的痕迹,由不得指尖反复小心的摩挲,不无爱怜。陆至言没有制止谢清豫的动作,只是将她搂在胸前。好半晌,她不舍问:“还会疼吗?”“原本是不会了,”陆至言看谢清豫一眼,“但现在好像有点儿。”她一听便着急:“我看看……”谢清豫身子一动,陆至言受不住。他连忙捉住她的手腕,定住她的身子,叹一口气:“不妨事。”谢清豫脸上挥不去的纠结:“不是疼吗?”陆至言垂眼,见她当了真,当下又道:“嗯……但可以做点儿别的事情止疼。”谢清豫正想问他想做什么,便被封住唇。想说的话说不出口,待下一刻,清楚感觉到他已经撞进来。细碎呻|吟刹那从嗓子眼里冲了出来,她眼泪汪汪,脸埋在他胸前。此时此刻,却彻底如同海面上的一叶扁舟,只能在他身下,盲目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一夜满室旖旎春光。窗外几多风雨飘摇,桃花悄然落满地。翌日。谢清豫悠悠醒转时,外面早已艳阳高照,而她依旧如两个人昨夜入睡那般,被陆至言抱在怀中。身上赤条条的,她下意识往锦被里缩一缩身子。仰头见陆至言似乎还在睡,谢清豫不吵不扰,安静陪他继续躺在床榻上。偏头朝帐幔外看一眼,即便光线被住遮挡,仍能轻易感觉到今天该是一个好天气。两个人这么身子紧紧贴在一起,哪怕不去刻意回想,昨夜种种已悄然浮现在谢清豫的脑海。她终于记起来自己如何被骗,如何因轻信他的话而中计,也记起他后背大概无法已经被消去的伤疤。谢清豫忍不住又手掌抚上陆至言的后背。昨天夜里,他说会疼也不知真话假话,想要再好好的看一看,怕吵醒他,便压下心思。她拿指尖一下一下描画着痕迹。因是已经睡醒了,这么躺在床上无事可做,谢清豫不觉神游。直至手腕被人捉住才注意到陆至言已经醒了,她回过神,他却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睡好了?”被他吻过得地方有些别样的感觉,缩回手,谢清豫点头:“也是才醒。”陆至言收紧手臂把她往怀里带一带问:“要起了吗?”谢清豫反问:“还困吗?”两个人终是起身了。洗漱梳洗后,用过早饭,他们乘马车到陆府。正式拜见过陆衡,又见过陆云绣,之后他们四个人在客厅稍微喝过两盏茶,别过陆衡和陆云绣,陆至言把谢清豫带去了他的房间。不是第一次到陆至言的房间,可是之前那一次,那种情况,谢清豫压根没有心情在意他房间什么样。这会儿过来,她终于好奇且不客气的细细打量。陆至言的房间陈设简雅,没有太多的东西。谢清豫忙着打量房间,陆至言走到一个十锦槅子前。她视线转到陆至言身上时,见他冲自己招手,随即亦走上前去。“来。”陆至言一手牵住谢清豫,一手拿着一副画卷,带她走到了一张书案前。谢清豫好奇:“是什么?”陆至言没有回答,笑望她一眼,松开她的手,而后将画卷在书案上面铺展开来。谢清豫探头一看,铺开的画卷上一个长相清秀的孩童戴着虎头帽、穿着虎头鞋,手里牵着一只兔子灯。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表情格外无辜。是五岁时候的陆至言。谢清豫看到画卷便记起来,他和自己说过的,而那时她说,有机会一定要看看。努力搜寻记忆,她回想起是那年上元节,他们一起去看花灯,见到小孩子牵着兔子灯嬉笑从长街走过,因而谈到的这些。当时也不是随口说说,是真的好奇,可后来发生那么多事……谢清豫必须承认,这一桩事她几乎记不得了。可是陆至言记得。不但记得,还在他们成亲之后,马上兑现当初的承诺。谢清豫低下头,垂着眼,声音闷闷的:“你坏不坏,第一天就想我哭……”“是吗?”陆至言不大正经说,“我以为昨夜哭过了。”谢清豫一怔之下,才反应过来他到底在说什么。会哭不也是他做下的好事么?她又羞又恼,咬着唇瞪陆至言:“我才不理你。”陆至言却笑,像知道她会逃跑,先一步将她圈在自己和书案中间,不准备给她走的机会。谢清豫别开脸,不想和他说话的模样。他脸上笑容不改:“答应别人的事情就该做到,否则便是言而无信、人品不敢恭维,不是夫人说过的话么?怎么如今我做到了,也要不理我?”这人还会翻旧账了!谢清豫哼哼唧唧、言不由衷:“因为你讨厌。”陆至言身子稍稍前倾,逼近她,一副虚心请教的表情:“怎么个讨厌法?”谢清豫飞快看他一眼又继续别开脸去。“因为这样?”陆至言一句话说罢,谢清豫忽然被他抱起来。突来的动作令她多少惊吓,几息之间,她被抱到了书案上坐好。陆至言人站在谢清豫身前,手臂撑在她的身边,微微而笑说:“我的记性也没有那么好,不过同你有关的事情,确实会想要努力记住。”谢清豫耳中听着这样的话,转过脸看向陆至言。他笑一笑又出声道:“没有你,陆至言这个人不知还在不在这世上。”“不是说你帮我的事……”稍一停顿,他皱皱眉,放慢语速解释,“我是想说,过去最艰难、最痛苦的那些时候,想到你,会觉得应该再努力坚持一会儿。”那时不知她的心思,也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只是,如此美好的一个人,多少叫人觉得,活着,是有些意思的。谢清豫最遭不住陆至言说这样的话。她伸手抱住了他,小声说道:“对不起,我和你说过不好的话,还想过放弃我们的感情……你说得对,我该信你。”“现在晓得了也不迟。”说话间,陆至言手掌掌住了谢清豫的肩,两个人分开。“豫儿,”他正正经经看着她,语气格外的郑重,“以后,我们都会在一起。”谢清豫用力点一点头:“以后都不分开。”陆至言弯一弯嘴角,扶住谢清豫的肩膀,倾身上前,轻轻吻住她的唇。她微笑闭眼,敞开胸怀接受他的满腔爱意。日光无声无息从窗子溜进来,暖暖照在书案前的两个人身上。屋里屋外,浓情蜜意,春光正好。嘉平三年,三月十五日。谢清豫屏退左右丫鬟,一个人在书房里给陆至言写信。一封信不长,却足足写了大半个下午。直到陆至言从衙署回来,谢清豫才堪堪搁下笔,而后折好信纸塞进信封。陆至言回府,得知谢清豫在书房,便过来寻她。寻到她,也收到信。谢清豫笑嘻嘻看着他问:“特地写给你的,要看一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