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姐。”闷声应了一嘴,琇莹又垂着头去到了西厢里。关了房门,鞋子也不曾褪去,径直身子趴在炕头,歪头蹙眉心事重重。
今儿得了假,兴冲冲去寻了吴海平,结果吴海平一早就没了人影儿。后来扫听了好一会子,这才摸到了后街巷子里的那处小院儿。
隔着柴门,就见哥哥龇牙咧嘴的笑着,筛着煤球儿。一女子娴静坐了,在檐下纳着鞋样子。
琇莹当时心中就有些不对味,其后哥哥引荐了那名叫茜雪的女子,又在小院儿里吃了一顿,眼瞅着哥哥与那茜雪眉来眼去的,琇莹这心中就愈发的不对味。待她走时,吴海平只叮嘱了一句,随即便帮着茜雪拾掇碗筷,可把琇莹给怄到了。
她家中兄弟姊妹五个,大姐、二姐早早嫁了,三哥吴海平,琇莹后头还有个十来岁的弟弟。因着父母过世的早,向来都是吴海平撑着家业,养活着她们姐弟。
素日里吴海平对她最为关切,可此一遭,她却分明感觉哥哥好似变了。
是了,哥哥也要成家了啊。往后,与那茜雪才算是一家人呢。
琇莹心中空落落的,五味杂陈,不知何时就掉了眼泪。
红玉晾过衣物,便过来瞧了一眼,见其不对,忙凑过来问了几句。红玉是个会说话的,只三言两语,便引得琇莹竹筒倒豆子,将心中的烦闷说了出来。
红玉便偏腿上炕,将琇莹揽在怀里,宽慰道:“来的那日我就说了,千里搭凉棚,天下就没不散的宴席,谁守着谁过一辈子呢?你哥哥早晚要娶妻生子的,来日伱也是这般。
你自金陵就跟着四爷,我瞧四爷须臾离不得你,说不得这往后啊,我还得叫你一声姨娘呢。”
琇莹破涕为笑,想着李惟俭,这心中稍稍熨帖了些,嗔道:“你就会打趣我。”
小拳头轻轻捶了下,红玉立刻诶唷唷叫道:“你可要仔细些,连四爷都被你伤了,我这身子骨可抵不住!”
琇莹娇嗔着不依,转眼与红玉笑闹成了一团。
这日匆匆而过,待转天一早,李惟俭提着木刀与琇莹对练时,便觉琇莹似乎有些不对。回思了好半晌,才发觉似乎……琇莹看向自己的眼神愈发热切了?
转念一琢磨,琇莹都十三了,女子本就比男子早熟,过两年便到了能嫁人的年纪,这心里头胡思乱想一些也算正常?
这日他依旧打算深居简出,结果临近午时,便被严奉桢寻上了门。
这位侍郎家的二公子极不见外,进得房里径指着李惟俭鼻子道:“好你个李复生,说好了研制膛线床子,你怎地一连几日不见人影?”
李惟俭哈哈笑道:“景文兄,我这是韬光养晦啊。”
严奉桢顿时郁闷至极,说道:“说来就气闷,素日我造物只是抛费银子,你倒好,不过小小把戏竟折腾出这般光景来,非但没赔,反倒大赚一笔!诶?欠我的酒席要拖延到几时啊?”
李惟俭闻弦知雅意:“那……择日不如撞日。”
严奉桢叹了口气:“你运气好啊,今儿怕是不成了,忠勇王寻不见你,只得打发我来找。李大秀才,您何时得空去见见忠勇王啊?”
闻听此言,李惟俭哪里还有话说?紧忙拾掇了,穿戴齐整,叫上吴海平赶了马车直奔内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