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郭小院中。
孔黑子带着几个弟子洒扫院落,修整篱笆,顺便帮着喂鸡。
一群大男人长期颠沛流离,风餐露宿,很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定居生活。
孔黑子喃喃自语道:“居无所定心难静,胸有宏图气自平。有了恒居,下一个就是定产了。”
上次跟随大黄一起进宫,本想自荐为官。
可是大黄抛出一个“纸政”,孔黑子自叹弗如,也就没有脸面自荐。
他所图的是一国主政,至少也是为任一方。
与其在小官小吏上消磨光阴,不如潜心做学问,提升自己,再次自荐。
可是饭要吃啊。
十几个人没有营生,坐吃山空,更何况家里没山。
地皮是借的、房子是众筹的,建房后酬谢众人的酒席也是赊欠的。
孔黑子倒是带领众弟子在院中开了一片菜园,在里面种点菜蔬。
因为大黄说过。
他种过地、喂过猪、抓过鱼、养过鸡、制过陶、制过砖,做学问反而是投入时间最少的。
孔黑子觉得此话有理,所以也好好学、好好做,还带领众弟子身体力行。
可是园子里的菜刚冒个尖,不知得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了。
马上入冬了,自己的菜会不会冻死?
大概率是会的!
也就是说,菜没吃到,又蚀了一把种子。
就在孔黑子拍着大腿惋惜不已的时候,诸弟子做完杂务,汇成一圈。
“老师,我打算出去做工,挣些钱财回来。”
“老师,我也愿往。”
众人纷纷请缨。
家中有多少存粮,众人一清二楚。
一粒都没了。
再这样下去,肯定要饿死的。
可是老师还要做学问,为出仕做准备,只能弟子服其劳了。
看到弟子们诚挚的目光,孔黑子心中自责不已。
南郭合门下诸弟子都有一门吃饭的营生,就算学问做不成,至少能活下去。
只要人活着,就能继续做学问。
自己呢?
没有固定的营生,就劈棺这一门手艺。
可是,谁家月月出殡、年年挂白?
靠这门手艺吃饭是真的不行啊。
现在,为了每日饭菜,诸弟子却要荒废学问,操持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