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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tif?(o)初逢松坡
第一部举兵自立
第四章军大学
()初逢松坡
大四期除了校内上课外,每年暑期还要进行队附勤务实习一个月。这次在我极力拜託下,终于有了真正下部队学习的机会──我被派到驻防保定的第八师──而原本学习步兵的我,正好与同是步兵科的徐永昌同学一起做骑、砲科实习。徐同学虽是自幼失怙、随营苦学出身,但数学基础不错,对于克鲁伯野砲的各种操作亦相当熟稔,在实习各种砲操时我只能在旁边当个小助手,协助的少、参观学习的多。
北洋军平日训练分成制式教练与战斗教练两部份──制式教练即清末小站练兵留传下来的【军纪操】,包括姿态仪容、列队分列等等,袁大总统认为这种训练有助于改善军人作风、去除农夫及流氓气息并培养服从性格,是日常教练中的重点;而战斗教练部分则是从最基本的步枪操作、瞄準开始,砲科平日还要演练行军、收架砲、阵地构筑、射击等各种科目。
这次队附勤务实习期间正巧遇上了「会操」──第六镇辖下二旅分为南北二军进行实兵对抗,而我则随着北军机枪连进行见习。与一般人印象相反,中国最早是自年就由金陵製造局开始仿製马克沁重机枪。日俄战争中日军被俄军的马克沁机枪大量射杀,使日军在旅顺口陈尸数万,使清政府认识到了机枪巨大威力,除继续改良、仿製外,更大量直接向德国採购马克沁机枪、向法国採购哈乞克斯气冷重机枪,在北洋新军中每镇(师)均建置了一个机枪营、有重机枪挺。武昌起义时革命军因机枪火力远逊于北洋军,被黄兴认为是后来汉口失守的主要原因。
北洋各师下辖两个步兵旅、骑兵、砲兵各一团,工程兵、辎重兵各一营。步兵旅下辖两团,每团辖个步兵营和个重机枪连,步兵营每营辖个步兵连。而正规的砲兵团中辖有三个砲营,每营门克鲁伯射砲、全团共门,火力与同时代的欧洲步兵师相比毫不逊色。
会操中本旅(第旅)担任北军,本团担任本旅第一线团,而本连配属第一线营,在高碑店南方、拒马河北岸设防。在考量南军接近路线后,我建议于京汉线铁桥南岸佔领前哨镇地,北岸桥头仅以一个步兵连掩护,另于东西两侧以双枪配置,其余四挺重机枪则控制在桥北岸约ooo米处。
「曲同学,虽然是大的高材生,你这样配置也未免太冒险了吧,搞到离桥头ooo米,这要怎么打呀?」孙树林旅长笑着道。
「报告旅长,正常的配置一定是重兵压在桥头两侧,同时将全部的机枪推到河岸,以求对铁桥上之敌产生侧、纵射效果」我立正答话道:「但同样南军也会这样判断我军部署,在起冲锋前必定先以砲兵榴霰弹空炸,彻底消弱我军在桥头部署。传统兵法配置是将大部队配置于第一线,以求拒敌于阵外,但这也让敌人有可趁之机,用砲兵大量杀伤我守兵。」
「嗯,没错,要换做我们是南军,也一定先用火砲好好扫平桥头…」孙旅长令道:「继续说下去!」
「报告旅长,门克鲁伯射砲以榴霰弹空炸位于开阔地的部队,每次齐射可造成%的伤亡,也就是说我守军在南军八次齐射后就只剩下o%、十一次齐射后就只剩o%,如此就无法再战了…」我继续立正答道:「如果只布置一个连在桥头构筑掩护阵地,这样无论敌火再怎么旺盛,也损伤不了我主力分毫。我第一线只布置一个连兵力,当敌人通过铁桥时先以铁刺网阻塞,再以机枪火力杀伤,这样即使小部受到砲火伤亡,也可挥迟滞敌人之效。」
「嗯,继续说……」孙旅长望着前方道。
「待敌排除桥面障碍物时,第一线连即往西北方向撤离,开放往高碑店道路……。」
「喔?」
「待敌主力半渡时,我军猝然以榴霰弹集火对桥头地区实施空炸」我回答道:「此实敌尾不能固,指挥建置未成、必然陷入混乱,而于北侧一千米处佔领阵地之我军则起逆袭,南军后退无路,必为我歼灭或溺毙于河中。」
「嗯,好个歼敌于阵内」旅长笑着续问道:「二挺机枪射桥面,那另外四挺机枪呢?」
「报告旅长,以物理学抛物线原理,一千米外机枪若以高角度射击,其弹道如此……」我蹲下拿树枝在沙地上作图,说明高角度抛物线射击弹道。「也就是说若机枪仰角o度时,子弹会正好在南侧桥头落下,以高角度方式、由上而下杀伤敌军。」
「你的意思是说,即便敌军卧倒或是挖掘战壕,都会被这些天上掉下来的子弹杀伤?」
「正是,高角度射击的特点就是,除非敌军头顶上有厚重的掩体可以挡住机枪弹,不然无论是趴着、躺着还是躲在壕沟里,都躲不过子弹的。」
「这个方法真是完全没听过,但你这样解释却是一点毛病也没有」孙旅长皱眉道:「好吧,既然你是大高材生,咱们这次就听你的!」
这次会操不出所料,南军在南岸形成重点,以密集编队冲锋方式试图突破铁桥,而在我解释说明下总统裁官李长泰师长裁定我的假定正确,南军在过桥前即损失百分之廿兵力、过桥时又受机枪纵射损失百分之八,最后抵达北岸后我旅起五波砲击再损南军四分之一,我旅以百分之九十兵力逆袭南军所余不到五成兵力,最后李师长裁定我北军全胜。
至于我那军事天才的徐同学,他受命率领一支骑兵侦察队由东方徒涉,虽然成功绕越主阵地,但最后还是受限于我方侧防阵地无功而返……。
在许多有关北洋的史料或戏剧中,多记录北洋军烧杀抢掠、杀人放火与土匪无异,但在北洋军创建前期,军纪颇为严明。在会操最后一天,我军进入追击势态时晚上突然下起大雨,但孙旅长从实战角度出下令连夜冒雨前进,原来五六十斤的帐篷经雨一淋成了一百多斤,黄泥道路也被大军车辙搅得泥泞不堪。连上的重机关枪虽然有骡马驼运,但我们仍淋着雨走在深及小腿肚的烂泥中。
下午四点部队行军经过保定城外时每个人都拖泥带水、狼狈不堪,当五点多宣布进入待命状态时,整天雨中行军追击还没用餐的弟兄们自动架起枪来,冒雨挺立一动也不动,真正做到【静肃、刚直】。
事后师部向民众询问士兵有无扰乱行为?有无强抢门板、打破碗盏?有无东西短少?答案都是「没有」,同时我部纪律严明,无论粮食草料还是资材,只要买东西、用东西一律付钱,民众感到十分满意。
暑假实习期满,八月一日我与永昌同学一同搭车返回北京。一下车先听到的消息就是袁总统正準备进行帝制,成立了【筹安会】推动称帝工作。徐同学觉得这条新闻不但唐突而且滑稽,根本不相信会有此事;而我则是早就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对此仅微笑以对不妄加评论。
经过一个多月部队紧张生活加上会操期间餐风露宿,我的睡眠状改善、精神状态也好多了。
一进门菱花已在家等我了,忙了一个多月全身髒兮兮的,离开保定前我就给她梢了信要她先到候着。
京城妓院又分为南北班,光绪庚子以前京城妓女多以北方班子为主,庚子后苏杭秦淮莺燕蜂拥而至,琴棋书画多甚精通,北地佳人虽然容貌较丽但文化较低,比较之下相形见绌,于是南班门下车水马龙、北班势力则节节衰退。
会到菱香她们长林班是黄远生介绍的,当时为了让南方同学们嚐鲜,特别问了经济实惠的北班──茶资一元、过夜八元,餐点酒水及鼓吹另计。但即便如此,光上半年各项老师同学们往来应酬,我在她们班子里就开销不少,六月底离京赴保前局账就清了一千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