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摆锤启动,向钟摆一样前后摆动,在最高点的时候,迟信握紧自拍杆,对着镜头用播音腔喊,“丁小柔,我喜欢你!”
从大摆锤上下来,迟信一阵呕吐,他顾不上调整,又奔赴了下一个项目:过山车。
在飞驰的过山车上,迟信继续喊道,“丁小柔,我喜欢你!”
这一天,北京的地铁、街上、写字楼里,男男女女都在议论“男主持人用播音腔向心宜女孩表白”这件事,议论之余,纷纷点赞送上祝福。
然而这一切,丁小柔都无缘得知。
此刻,她已经跟团登上了前往多哈的飞机。此行的终点站是坦桑尼亚,大概要经过十几个小时的空中颠簸才能抵达。
刚在座位上坐好,一位外国乘客走过来。
“Excuseme。”
丁小柔收收脚,让对方进到临窗的位子。
这时,她不经意看了眼前排座位,两个年轻女孩正在兴致勃勃看着手机——画面上,迟信正在做着直播。
丁小柔一把抢过前排女孩的手机,看着。
画面里,迟信正从跳楼机上下来,腿还在发软,他用播音腔大声地说着,“丁小柔,我喜欢你!”
而后,迟信又来到餐饮店门口,拿起一串油炸蝎子,喊道,“丁小柔,我喜欢你!”
说完,他一口将炸蝎子吞下。
紧接着,迟信又进了“鬼屋”,阴森可怖的环境下,迟信一边逃命,一边用播音腔大声喊着,“丁小柔,我喜欢你!”
随即镜头一晃,迟信摔在了地上。
手机跌落,镜头里一片黑乎乎,丁小柔看的揪心。
很快,手机被捡了起来,迟信重新面对镜头,他的鼻子在流血,嘴角也泛着青紫。
一身狼狈的他,忽然眼角泛光,“小柔,我好想你。”
丁小柔已是泪流满面,她怅然中将手机还了回去,不住对前排的女孩说着,“对不起呀,对不起。”
我要去见他。
一个声音在心里回响,而且变的无比强烈,难以控制。
丁小柔解开了安全带,她要下飞机,恨不能插上一对翅膀,立刻飞到他的面前。可是,她刚要起身,久违的倦怠感再次席卷而来。
丁小柔靠在座位上睡了过去,她一边打呼,一边流着眼泪。
飞机起飞。
第八十四章未来不管是好是坏
飞机落地的一霎,透过机窗,丁小柔看到了白雪皑皑的乞力马扎罗山。
下榻的酒店,据说是全世界排名靠前的无边泳池酒店,然而丁小柔根本无暇顾及,几乎是倒头就睡。
旅行团的日程很满,太多的时间是在车上度过。就这样,丁小柔去了景色绝美有成群火烈鸟的曼亚拉湖,在东非大裂谷至高点的酒店露台上喝下午茶,在恩格罗恩格罗火山口看白犀牛那孤独远去的背影。她没看到旅行手册上所说的河马,只远远望见河马池水面上吐出的汩汩气泡。为什么说是远远望见呢,因为那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听说这些家伙怕热,只在黄昏时才肯浮出水面。
在塞伦盖蒂国家公园,丁小柔看到了成群结队的大象和长颈鹿,当黄昏来临时,草原的上空如同被一只大手撒下火种,红色火烧云一直绵延到视线的尽头,她的心里既有明亮的感动又隐隐地悲伤,这样的景色适合分享,如果是两个人站在这里,那该有多好。
一直到第五天,丁小柔才有了私人活动时间。她特地找了会中文的当地导游——一个叫旺角的年轻人。坦桑尼亚的人名很有意思,起的比较随心所欲,有的人叫“大象”,寓意强壮无比,有的人叫“仓库”,寓意富贵有余,丁小柔在民俗商店里还遇到过一个叫“星期二”的姑娘,她说一周七天,母亲最喜欢周二,那是她出嫁的日子。旺角名字的来历更有趣,他出生那年,父亲正好在中国香港打工。
丁小柔告诉旺角,现在正逢旱季,她想亲眼看看藏身泥土中的非洲肺鱼,是否像传说中的那样神奇。旺角听后大笑,露出白白的牙齿,用蹩脚的中文告诉她,“做好防晒,中午我来接你。”
午后,旺角准时在酒店外等候,他不知从哪弄来一辆三轮摩托车。见丁小柔出来,旺角帅气地一甩头,示意她上车。
沿途风光大好,目之所急,是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高大树木,耳畔刮过干热的风。路上遇到的人们都很和善,一个微笑,都会让他们停下来,朝你挥手,展露欢颜。
旺角带着丁小柔来到河滩,放眼望去尽是干涸的地面,稀稀疏疏长着杂草,一群当地人正在上面寻找着什么。
旺角停车,指着那群人的方向对丁小柔说,“你要见的肺鱼,就藏在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