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倒是不如趁着这好日子,把新账旧账全都一起算了。
···
九月三十,贵妃生辰。
江诗荧带着人到达咸福宫的时候,离开宴只剩了一盏茶的功夫。
小花厅里摆了两桌,主位娘娘们一桌,小主们一桌。
仪美人还在坐小月子,玉妃临近产期闭宫不出。除了这两位以外,竟是只有江诗荧还不曾入席。
贵妃与她互相见了礼,然后亲热地拉着她的手打趣:“本宫一早就早盼着宸妃妹妹了,盼来盼去都不见妹妹的身影,还以为妹妹今儿要爽了我的约呢。”
一口一个妹妹,这是想在口头上压了江诗荧一头。
江诗荧挑了挑眉,贵妃爱叫妹妹,那就让她叫两声儿。反正,也叫不了几天了。
只是贵妃这话里话外的,都在指责她来晚了。这话,江诗荧就不爱听了。
她面儿上也不见不悦:“我还当贵妃不爱见我呢,听贵妃这意思,是我会错了意?”
贵妃携了她的手往里走:“妹妹说得哪里话,我何时不爱见妹妹了?”
江诗荧掩唇而笑:“前些日子,贵妃请人去清音台听戏,这满宫的姐妹里,竟是唯有我不曾受到邀请。
就连芳妃和宁贵嫔,人都坐在景阳宫里了,纤月竟还上了门来邀。我还以为,贵妃这是想拉着众姐妹们排挤我呢。”
话音落下,小花厅里的氛围瞬间就冷了下来。
谁不知道,听戏那日都发生了什么事呢?
先是贵妃的大宫女在景阳宫里被打了脸,后头贵妃又一巴掌打掉了仪美人的孩子,然后去甘泉宫跪了将近两个时辰。
虽说陛下罚得不重吧,但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儿。
众人心里暗道,宸妃果然不是个好招惹的。贵妃暗戳戳地说她来晚了,她就拿听戏那日的事儿来刺贵妃。
也不知,贵妃是会忍下这口气,还是与宸妃杠上?
贵妃心里气得要死,却不知为何,竟是硬生生压下了胸口的火,好声好气道:“好妹妹,快别提那日的事儿了。纤月这丫头,办事不够周到,我已经罚过她了。妹妹便给我个薄面,饶过她这一次。”
这话,虽说是把错儿都推到了纤月的头上,却也是变相承认了是咸福宫的不是。
江诗荧挑了挑眉,到底今儿是贵妃的好日子,刺了她这一句也就罢了,不再揪着不放。
又有静妃等人打圆场,气氛很快又变得欢快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忽的就听外边儿响起小太监的高声唱诺——“陛下驾到”。
贵妃满脸都是惊喜,和众人一同起身迎驾。
见过礼后,她款步走到陆昭霖身前,挽上他的手臂,语气中颇有撒娇的意味:“这宴饮都已经过半了,臣妾还当陛下不来了呢。”
陆昭霖拍了拍她的手:“你难得过个生辰,朕自然是要来走一遭的。”
贵妃脸上的笑容愈胜,她瞥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又笑盈盈地看向陆昭霖:“臣妾让他们重新备了好酒好菜送上来?”
陆昭霖稍微一用力,抽出了自己的胳膊:“不必麻烦了。”
贵妃愣了愣,又强自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
说完,就吩咐纤云去小厨房里盯着些。
陆昭霖在上首坐下,贵妃亲自斟了酒敬他。
陆昭霖接过那酒杯,却并不饮下,而是拿在手中把玩。
贵妃正欲说些什么,就见他勾了勾唇,缓缓开口:“今儿早朝的时候,外头有一桩稀罕事报了上来。”
贵妃侧着头看向他,眼波流转间皆是情意:“也不知是何稀罕事,陛下可否说给臣妾们听一听?”
“自然可以。”陆昭霖轻笑了一声,斜睨着她:“这事儿,说起来还与你有些关系。”
“哦?陛下这么一说,臣妾愈发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