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道:“有纯昭仪这样受宠的母妃,五弟长大之后必成儿子的心腹大患。”
淑妃嗤笑一声,道:“便是没有你五弟,纯昭仪还年轻着,你父皇也正值壮年,早晚纯昭仪能自己生一个皇子。”
大皇子道:“那不是还没影儿的事儿吗?五弟却已经长到四岁了,眼看着就立住了。”
淑妃瞥了他一眼,道:“你父皇不是那种糊涂的,不会为着宠爱哪个妃子影响立储之事。你若是有心一争,得自己立得住才行。”
见她这副样子,大皇子更着急了:“但宠妃之子,到底在父皇眼里是加分项。”
淑妃低头摆弄着手指上的护甲,懒得看他这副蠢样子:“你若是想要这加分项,就去问问纯昭仪收不收你这个儿子。”
大皇子没想到他母妃会如此说,张开嘴半晌没说话。
见淑妃还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大皇子道:“母妃不愿意帮着儿子也就罢了,怎么还说这样的话,来戳儿子的心呢?”
闻言,淑妃抬头看了他一眼,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以往没提过争储的事,我也就什么都没提。既然你今日提到了,我就好好儿地跟你说一说。”
大皇子心里有预感,淑妃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并不是他想听的。
果然,就听淑妃道:“我根本没想过让你去争什么储位。你外祖家,只是一介商户。都说士农工商,便是皇商,也是只有钱没有权的,和其他妃嫔娘家比不了。你不用想着,你外祖家能给你什么助力。母妃也不会允许,你把一大家子人都拉下水。”
大皇子想说,外祖家虽然只是商户,但是有钱啊,可以在钱财上给他支持。
况且,什么叫别把一大家子拉下水?他若事成,外祖家不就能改换门庭了吗?
但是看着淑妃严肃的面容,他把这话咽了回去。
就听淑妃继续道:“我是你亲娘,你是个什么成色,我一清二楚。你资质驽钝,偏又刚愎自负。既无开拓之能,又缺守成之德。
除非你父皇其他几个儿子都死绝了,否则,绝对不会选中你。
你这辈子,与其去奢想那不属于你的东西,不如好好儿当个富贵闲人。”
随着她的话出口,就见大皇子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越来越苍白:“母妃就是这样想我的?”
淑妃点点头。
大皇子猛地起身,一言不发,大步向着殿外走去。
淑妃坐在软榻上,看着他的背影,面色平静无波。
她身侧,大宫女如意一脸担忧:“娘娘,您跟大殿下这样说,是不是太直接了些?”
淑妃道:“与其让他心存妄想,不如直接些断了他的念头。”
怕就怕,她都说得这么直接了,她那个蠢儿子还是听不懂。
又或者,他听懂了,却控制不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她该怎么做,才能避免他成了别人手里的刀呢?
······
次日便是正月十九。
陆昭霖的假期结束,今日便要开始恢复早朝。
在景阳宫门口,和江诗荧分开的时候,他还颇有几分不适应。
年后这些日子,他一连有七八天,都歇在景阳宫里。
相较于冷冰冰的甘泉宫,反倒是景阳宫这里,让他产生了几分“家”的感觉。
他心里暗叹,温柔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
是以,登上御辇之前,他跟江诗荧说了句:“刚开印,前朝想来会有些忙。等忙过了这些日子,朕再来看你。”
江诗荧笑着应下了,然后看他登上御辇往前朝去了,便也坐上肩舆,去凤仪宫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