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哥哥的解释,眼见他的讲话和姿态变得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狂热,艾丽西亚的嘴唇开始微微颤抖起来。&ot;托马斯在哪里?&ot;她问话的声音几乎小得听不到。
杰克逊把脸别过一旁,舔了舔发干的嘴唇。&ot;艾丽西亚,他本来就不适合你。根本不适合。一个投机主义者。我能肯定,他爱的是这一切,你拥有的一切,我给你的一切。&ot;
&ot;本来?本来就不适合?&ot;艾丽西亚站起来,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手上的皮肤都像要爆裂似的。
&ot;他在哪里?你对他干了些什么?&ot;
杰克逊凝视着她,在她脸上搜寻着什么。他突然想到,他是在寻找某种可以弥补缺点的品质。过去不在跟前,长期以来他一直对他唯一的妹妹抱着抒情诗般的幻觉,差不多把她当做偶像。现在与她面对面,他发觉那个偶像站不住脚了。当他终于下定决心时,他的语调是随意的,但他说出的话却绝不是随意的。
&ot;我杀了他,艾丽西亚。&ot;
她一时站在那里僵住了,接着便向地板倒去。他急忙抓住她,将她放在长沙发上,这次可没有那么温柔了。&ot;你别这样。世上还有其他男人,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可以走遍天涯海角去寻找父亲那样的人。多诺万不是他,但我相信你会继续努力。&ot;他并没试图掩饰他的挖苦。
然而,她没在听他说话。泪水沾满了她的双颊。
他不理会她的眼泪,继续讲下去,在她面前踱着步,像教授在自己的一年级学生的面前一样。&ot;艾丽西亚,你必须离开这个国家。我洗掉了你给多诺万的电话留言,所以警方不会找到那方面的证据。然而,由于你们的关系已经持续了一年,别人想必知道得很清楚。警方说不定某个时候就会来找你。我会做好一切安排。我想起来了,你一直很喜欢新西兰。或者是奥地利。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在那里曾有过几次美好的时光。&ot;
&ot;住嘴!住嘴,你这畜生。&ot;
他转过身来发现她已站了起来。
&ot;艾丽西亚--&ot;
&ot;我也不去。&ot;
&ot;我就明确地说吧。你知道得太多。警方会提出问题的。你在这些事情上毫无经验。他们很容易就能从你那里了解到真相。&ot;
&ot;你说对了。我打算马上就给他们打电话,把一切都告诉他们。&ot;
她开始去拿电话,但是他挡住了她的路。
&ot;艾丽西亚,放理智些。&ot;
她使尽全力用两只拳头狠狠地打他。那击打对他构不成任何肉体伤害,但却勾起了他对另一次与另一个家庭成员暴力冲突的回忆。那时候,父亲比他强壮,可以用暴力方式制服他,但自那以后他就再没有让人这么制服过他。
&ot;你这该死的!我爱他。我爱托马斯。&ot;艾丽西亚冲着他的脸尖叫。
杰克逊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她。&ot;我也曾爱过一个人,&ot;他说,&ot;那人本应该关爱我、尊重我的,但是他没有。&ot;尽管经受了那么多年的痛苦、内疚和尴尬,杰克的儿子仍对老人怀有久埋心底的感情。那种感情他从未细想或者说出来过,直到现在。重新
涌起的这一感情漩涡对他造成了强烈的冲击。他抓住她的双肩,粗暴地将她扔到沙发上。
&ot;彼得--&ot;
&ot;闭嘴,艾丽西亚。&ot;他在她旁边坐下。&ot;你要离开这个国家。你不要给警方打电话。你明白吗?&ot;
&ot;你发疯了,你精神错乱了。啊,天哪,我简直不相信正在发生这种事。&ot;
&ot;实际上,就现在来看,我绝对肯定我是这个家庭中最明白事理的成员。&ot;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很慢地重复他说过的话:&ot;你不要对任何人讲,艾丽西亚,明白吗?&ot;
她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灵魂深处都颤抖起来。打这番冲突以来第一次,恐惧突然代替了愤怒。她有很久没见过她的哥哥了。那个她曾快乐地与之嬉闹玩耍,其成熟与才智曾令她倾倒的男孩,现在变得叫她认不出来了。对面的这个男人不是她哥哥。那表现完全是另一码事。
她赶紧改变行动方针,说话时尽可能平静。&ot;是的,彼得,我明白。我我今晚就收拾行李。&ot;
杰克逊的脸上现出一副多年来未曾有过的绝望神情。他已看透她的心事,看出她的恐惧;这些都清清楚楚地写在她那柔滑的面庞上,那张脸就像写字用的薄羊皮纸。他的手指紧紧抓住沙发上那只搁在他们之间的大靠垫。
&ot;你想去哪里,艾丽西亚?&ot;
&ot;随便哪里,彼得,你说哪里就哪里。新西兰,你提到过新西兰。那也很好。&ot;
&ot;那是个美丽的国家。或者奥地利,我说过,我们曾在那儿过得很愉快,不是吗?&ot;他更紧地抓住靠垫。&ot;是不是呀?&ot;他又问了一遍。
&ot;是的,我们过得很愉快。&ot;她垂下目光,去注意他的动作;她想咽一下唾沫,但她的喉咙太干了。&ot;也许我可以先到那儿,然后再去新西兰。&ot;
&ot;不向警方透露一个字?你保证?&ot;他举起了靠垫。
当她看着靠垫向她逼近时,她的下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ot;彼得,求你了。求你不要。&ot;
他的话说得很明确。&ot;艾丽西亚,我的名字叫杰克逊。彼得&iddot;克兰不复存在了。&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