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近的距离,那双迷人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看着我丑陋的僵尸脸,一眨不眨。
我们像小孩子斗气一样对视着。他的身体忽然前倾了一下,把脸几乎埋到了我脖子旁边,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肩膀上,他深深嗅了一下,然后没等我反应过来揍他一顿,他已经一晃拉远了。
“达令——你在这里啊?我们快走嘛人家好怕呢!”
几乎是眨眼之间,一个女人以瞬移的速度出现在我面前,迅速揽着刚才那个男人一个转身,我就只能看见一个宽阔的后背,还有一个胸大臀圆的美人儿了。
我断定这美人儿一定练过瞬步或者响转……
然而这身怀绝技的清纯美人儿却厌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挽紧了男人的手臂,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离开,完全看不出“害怕”的迹象。
我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忽然感觉到了一阵萧瑟寒意。
——老板,粽子都能被人性骚扰了,你为毛还不给我加工资啊!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感觉很不对劲。
老板开的这间鬼屋,从来以客流量稀少闻名。然而这几天,人口却像无性繁殖一样以几何速度递增。现在鬼屋里是人比鬼多,大家都搞不清是谁看谁了。
而且,这些多出来的人几乎全都是女人。年龄十四岁到四十四岁不等。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粉面含春。周围暗黑幽绿的光影里都弥漫着一股三月桃花的气味。
我过好的夜视能力让我时刻在这逆时节桃花世界中处于恶寒状态。
“喂,”我摆了一个猛鬼扑人的姿势,侧头悄悄问无头鬼小丽:“这几天——是怎么了?”
女鬼红衣胸部位置传来了即使看不见脸也荡漾非常的声音:“哎呀阿守你不知道……我们这儿来了个帅哥!”
我黑线:“那些人……到鬼屋里看帅哥?没病吧?”
小丽不屑:“你懂个毛!我都观察了,那帅哥来这儿一个星期了,日日前来从不间断,而且身边居然没有女人!要知道这年头款爷常有而帅哥不常有,像这种秒杀八岁到八十岁雌性的更是极品中的极品!身为女人,就要有为极品而战斗的精神!”
我:“……”
我很想问问她,在头埋在衣服里周围环境还几乎全黑的情况下,她到底是怎么观察的。还没张口,我就感觉到了一道视线。
我迅速扭过头去。可就在我回头的刹那,那道视线消失了。
很不舒服的感觉。从前在墓里的那些日子,我就养成了对黑暗中的气氛变化极为敏感的本能。这几天,我始终感觉有人在观察我,那种探究的眼神让我浑身发毛。可每当我去寻找时,它又会消失不见。
——难道,是哪个恋尸癖爱上我了?
……我一脸黑线的在这个重口味的念头上打了个河蟹,换了个恶鬼出山的姿势继续站岗。
等到下班的时候,我套上了我的黑布斗篷,在更衣室没人的角落晒了一会儿太阳,直到变成人形才走出去。
然后,我瞬间觉得闪瞎了眼。
鬼屋门外好像忽然变成了闹市区,在场的男女比例严重不符合一对夫妇一对基的国情。人山人海全是莺声燕语。而几乎所有雌性动物的目光都若隐若现集中在一个男人身上。
一个男人靠着栏杆放松的站着,穿着迷彩夹克和工装裤,半敞的领口里面,黑色的紧身背心像锡纸包裹着巧克力一样,包裹着那让人垂涎的身材。蜜色的肌肤,肌肉并不夸张却壁垒分明,流畅地在皮肤下游走着让人喷血的线条。他五官生得极好,每一划都彰显着性感的男人味。那种有些坏坏的慵懒风流,带着痞气的若有若无的笑,对女人来说,简直是比春药还勾人的凶器。
他嘴里斜叼着一根烟,低头把玩着手里银白色的金属打火机。袅袅上升的白色烟雾里,那双漆黑的眼变得有些迷离。
我简直要跪拜了——这哥们太特么的欠揍了有木有啊!抽个烟而已,你搞得和跳脱衣舞一样性感是要闹哪样啊!要不是那一身看起来落拓实际上却很上档次的打扮我真的会觉得他是个牛郎的!牛郎!
他似乎并不在意周围如狼似虎的视线,反而时不时抬起头来,递出一个微笑电倒一大片,然后继续低头装b。
——个没节操的!
我翻了个白眼,决定无视这只疑似牛郎的生物,还是在太阳下山前早早回家的好。
然而,那男人却忽然感觉到什么一样,猛地抬起头看过来。我躲闪不及,猝然撞上了他的视线。
我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一种目光。兴趣,探寻,有些防备,还有更加深沉的算计。被那种充满攻击性的目光看着,你会觉得自己正在和一头雄狮对峙。
……这货绝对不是牛郎!牛郎要敢有这种犀利眼神,他一定一笔生意都接不到!
他站直了身子,悠闲地迈开长腿想我的方向走来。我头皮一阵发麻,急忙裹紧了斗篷准备逃窜。可他迅捷的两大步就挡在了我的面前。
然后,男人弯下腰去,那双似乎有些熟悉的眼睛就盯上了我藏在斗篷里的双眼。
风流的形状,黑中隐约透着绿……我依稀在哪里见过?
“这位小姐,”他轻轻说,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挑逗,“我对你……似乎一见钟情了,不知道能不能看一下你的脸?”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