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重?”白连笑着,一子脆响落于棋盘,继续说道,“年纪轻轻,没我给她治,她顶多能活两年零五个月,八百七十个日夜。”
连荻忐忑看向船中始终没说过话的年轻人:“主上,她不肯跟十四娘走……”
“那就让十四娘回去。”
黑子落,白子进退无门,胜负立分。
白连瞪眼,含恨直拍脑门:“该死,我怎么走了这步棋!”
第52章十
[廉贞星君|鬼蝶|紫衣和鸢尾|十]
鬼蝶自知日病一日,是不适合再浪迹江湖了,从扬州离开之后,她去到渝州,寄居在友人郊外荒弃许久的小院中。
只可惜,病还是不见好转,但所幸亦没有加深,依旧是日日咳,将整个胸腔闷得喘不过气来。
两年后,鬼蝶的这位友人去扬州探亲,寄了一封信给她,那封信在案台上躺了好几日才被想起,她信手拿了,拆开来看,信上只写了一句话:今岁九月廿三,扬州上官公子喜得麟儿。
苦等了她十年的男人,终于决定从心里将她放下。
她一直期待着他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可当知道他放下后,心里却又像碎了什么般,她难过地哭了起来。
渝州夜雨。
冷凉的雨声敲打着窗棂,看完信,擦了泪,鬼蝶将信笺伸向了近旁的烛火,一挨烛火,火苗吞噬着白纸黑字一下蹿得老高……
门突然被敲响了。
唐原背着竹篓,撑伞站在外面,一见门开,收了伞就自觉地往屋里闪。
“好大的雨啊,早知就不来了。”他鼓着腮帮子抱怨说,卸下竹篓,从里面拎出两坛酒搁到靠墙的柜上,“欸——这是什么?”他眼又尖,手又欠,不经主人允许就到处乱看东西,朝柜上的一只白瓷罐摸了去,“扬州的琼花蜜啊?渝州还没有好蜜吗?千里迢迢要买扬州的,别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了。”
鬼蝶皱了眉:“你休要多想。这屋子的主人,原本是地道的扬州人,不过是上回探亲回来给我捎的乡产罢了。对了,你来做什么?”
“哦,顺路看看你。”
“没吃饭?我做饭不行,走,领你去路口的酒馆吃。”
唐原摆摆手:“不麻烦了,外头冷,又下雨,你这里有小锅小炉,我来时还买了块新鲜羊肉,你拿去片了。隔壁老嬷嬷园里有菜,我去问她讨些,今日就补那顿你没来吃的涮肉了。”
他拿过伞就出去了,片刻工夫回来,手里拎一篮水灵灵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