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算算,张碧逸离开谈家凸还不足十天。
谈碧莲却觉得,时间就似过去了十年。
此时,她坐在和张碧逸一起修习过秘诀的大石头上,仿佛他就在身边,却又遥不可及。
她睁开眼睛,遥望着湖山镇的方向。
她知道,张碧逸就是经过那里,再前往关中的。
这短短的几日,她拼命地压制自己不去想他。
一旦想他的时候,她就拼命修习秘诀,或者练习他传授的柔云剑招。
除却想他而不得外,灵力一丝丝自丹田中生出,剑招又有越来越深的体会和熟练运用,就是这段时日谈碧莲最大的收获。
只是,好些时候,她使劲压制下去的心思,就如盛夏雨后的山泉水,这里的孔洞堵住了,却又从另一个孔洞冒了出来。
这心思又如饲养牛羊的春草,割了一茬,又长出一茬。
谈碧莲真的很难过。
其实,她也曾有一个温暖的家,父亲负责劳作,母亲操持家务。
做完家务之余,母亲就教她识字、浣纱、做女工等等。
一家人日子虽然清苦,但其乐融融,父亲哪怕再疲惫,每天的眼睛里都有光。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久。
四年前马上就要过年的一天,也就是她十二岁多的某个日子,一个男人将母亲带走了。
父亲一下子就断了脊梁,心灰意冷地带着她回到了谈家凸。
曾经意气风发的父亲,虽然做着农活,但是已经没有任何劲头。
结果那一年,田地歉收,来年粮食接续不上,等到谈碧莲一天天喊饿的时候,父亲才后悔地发现,过去的一年,他是多么颓废!
等到父亲回过神的时候,又遇上了天灾,再后来又有周员外不停地骚扰,直到如今的变本加厉,日子就一直没缓过气来。
这一次,如果不是张公子,大概率是真的家破人亡了。
也不知道张公子走到哪里了?
他说去关中寻亲的。
按照父亲的估算,应该差不多走出陇南,临近关中地界了吧。
张公子走的时候,虽然步履有过短暂的迟疑,但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
记得,走之后,他没有回头。
他居然没有回头!
想到这里,谈碧莲的鼻子陡然一酸,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就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
要知道,那几日的她,是这四年来,唯一打扮过的几天啊。
在清水中照过,她自己看着自己都吃惊而害羞呢!
只是,碧逸哥哥——难道就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