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管尾部明显粗大,并且可以打开。
闵元启打开之后,有个工匠便是提来一个炮弹样的子铳,很熟练的放入母铳之中,然后关闭尾门,尽量压紧。
就算这工匠做的很熟练,压的也很紧,但炮管尾部还是有明显的肉眼看的到的缝隙。
这就是佛郎机炮的特点,预先可以装填好子铳,火炮点燃之后打放的是子铳里的弹丸,这样可以预先装填好多个子铳,在战场上打放的度会很快。
缺点便是气闭性不足,和能打出千米以上射程的红夷炮来说,缺点相当明显。
有效射程也就是二三百步,比火铳要远很多,比起红夷大炮来就差的太多了。
不过闵元启还是极为满意,以这个时代的火器交战,百门火炮对轰的场面就不要指望了,多铎南下时清军的火炮还在半道上,等火炮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真正把火炮用好,并且减少规模,火炮与炮架一体化,并且和弹药车随之一起行动,大大增加了机动性并大规模用在野战上还是古斯塔夫手里的事了。
再把大规模火炮集中在阵地之前,用集火覆盖打跨敌人的用法,那就得等拿破仑时代了。
现在这个时代,机动性,火药性能,火炮本身的铸造工艺都不过关,距离拿破仑铜炮时代还有近二百年光阴,眼前的佛郎机炮虽然相对原始,用在眼下的战场上,不管是炮身重量,威力,机动能力,这些东西都足够了,足以弥补威力射程不足的短板。
在炮管上方还有刻字,眼前这些佛郎机炮都是万历四十一年左右铸成,对于这些还没有打放过的火炮来说,视为新炮也不是不可以。
闵元金看的眼热,上前一步,说道:“要不要试一炮看看?”
杨志晋,高存诚等人俱是眼巴巴看过来,各人对这火炮都相当上心和眼热。
闵元启看看众人,笑道:“试就试一次,不过有言在先,这些火炮是要集中使用,不会下到各司和各百总局,最多是交千总部使用。”
两个千总部,一个是闵元金领着,另一个则是高存诚,不过众人也不急,最早跟着的小旗武官们迟早都会各领一千总。
甚至有人隐隐感觉自己将来能领一营。
有这几千精兵打底,闵元启钱粮又足够,要是用刘泽清的扩军之法,半年内部曲能膨胀到三万人,各人不要说一个千总部了,就算是各领一两个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我来罢。”沈亮倒是当仁不让,大步向前,对闵元启抱拳道:“请大人容我一试。”
“当然是你。”闵元启对沈亮道:“从铳手中选一些机灵的,再配一些胆子大的,最后配一些力气大的,每门炮用六个人,你看怎么样?”
“六人多了吧?”沈亮道:“当初在登州时,盏口炮用两个人即可,虎蹲炮用三人,需用时两人就能抬着炮跑动,另一人搬着子药跟随。佛郎机用四人三马或三骡,一骡拉子药,另一骡拉炮管,还有一骡拉炮架,有些零碎物件,便是由人搬抬。这还是孙大人听了佛郎机人的话弄的佛郎机炮的炮组,其实这炮在我大明是摆在城头不动的,和红夷炮一般无二。佛郎机人说火炮还是要用在战场上,咱们也就跟着练了一气,不过后来到底也是没有用的上。便是那些佛郎机人,也是死的七七八八,未死的要么逃走了,要么被裹挟去了辽东。”
沈亮脸上也有些黯然之色,孙元化在登州搞的纯火器部队训练也是有声有色,光是葡萄牙雇佣军就有三百多人,还有不少葡萄牙人在登州军里当教官。
队列,射击,火铳和火炮,这些都按葡萄牙人的规矩在训练。
当时明军高层和大明朝堂都感觉这些夷人用火器更为犀利,在辽东屡次吃亏之后,还有朝臣建议朝廷花重金雇佣大量西夷至辽东征战。
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包括荷兰人对当雇佣军都颇有兴趣,不过朝廷最信任的是葡萄牙人。
当时已经做了初步接洽,朝廷是打算雇佣几千葡萄牙人,只是此事未成。
南明时也有过此议,葡萄牙人也很感兴趣,在他们眼里大明还算文明国度,不该受困于那些使用弓箭的野蛮人。
可惜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未能成功,但从种种迹象来看,明末时不管是朝廷还是军队,对葡萄牙人还是较为亲厚和信任。
可能是从嘉靖年间葡萄牙人就先至澳门落脚,后来又在双屿与江浙海商创造了不小的奇迹。
若不是嘉靖年间孟浪剿杀,可能大明的海贸局面会比现在还要繁荣茂盛的多。
嘉靖年间的倭寇之祸实则就是嘉靖和地方禁海强硬派弄出来的大麻烦,原本双屿至福建多个港口海岛都聚集了大量海商,为了维持海上秩序,王直等大海商还会主动剿灭那些不守规矩的小股海盗和真正的倭寇浪人。
结果嘉靖坚持严禁,派出官兵将聚集了大量海商的双屿剿了个血流成河,光是葡萄牙人就死了很多,大明本国的海商更是死伤惨重。
此役过后,大量海商转化为海盗,开始在沿岸滋扰,甚至召来倭国浪人,深入大明烧杀抢掠。
一场祸乱多年,靠着戚继光和俞大猷等良将只是剿灭了表面,如果不是先开月港,隆庆万历之后又扩大了海贸规模,这场所谓的倭寇祸乱根本就不可能彻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