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待众人说话,闵元启便是接着道:“从军情来看,是从城中出动四千多步兵,一千左右的骑兵,计五千出头。从城外动员四股兵马,加起来也是五千人左右,加起来一万一千人左右。其中步兵万余人,精锐营兵五千,杂兵五千,骑兵一千。其中七成左右是长枪手和长刀,长斧,长戟,镗把,斩、马、刀,夹刀棍等用长兵的,两成左右是刀牌,狼牙棒,铁锏,铁鞭等用短兵的,还有一成左右的弓手。弓手多半是城中精锐,也就是直属刘泽清的兵马。城外的杂兵,多半是附庸于刘泽清的诸将,来源复杂,有从山东镇跟过来的外系将领,那些续投过来的多半是带着自己部曲,就算直属刘泽清的所谓精锐,多半也是这样的情形。”
众人一时无话,还在消化这个消息之时,只有闵元金由衷言道:“梁世果然得力,军情司的钱也没有白花。若不是他们,咱们怕是要待客兵接近咱们只剩下最后几十里的时候才知道有兵马前来,对具体情形还是一无所知。”
闵元启微微一笑,对闵元金的话也是颇感赞同。
闵元启接着道:“谁领兵,诸多将领的姓名,大体的经历,梁世说明天应该能全部打听出来。现在就知道有刘泽润和刘之幹这叔侄俩,这么估算,这一次出来的千多骑兵里,老刘家的内丁应该占一些,但不会太多。因为梁世此前的情报里说的很清楚,刘泽清的内丁多半是李化鲸在管,其部从千多人增长到三千人左右,一半步一半骑,都是跟随刘泽清厮杀多年的老兵,人人披甲,手持兵器也相当精锐,不少人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若是这三千内丁跟出来大半,李化鲸应该也会随同一起,李化鲸未出,内丁数量应该是不多。”
闵元启喝了口茶,笑道:“看来东宁伯对咱们毕竟是不放在眼里,他那个什么城中精锐,也就是绵甲多一些,精铁锻打的兵器多一些,要说战场经验和训练,也未必比城外的杂兵强出多少。”
公允来说,不论是高杰还是刘泽清,刘良佐,还有原本出身京营,麾下就有不少精兵强将的黄得功,在立镇前后,都是在努力提升自己部下的武力。
更多的兵源,更多的将领,更多的铠甲和精铁兵器也是在源源不断的收罗纳入之中。
在一年之后,各镇差不多膨胀完成,黄得功以一镇之力对抗左良玉的南下大军,并且能击败左部,就是这一年展之功。
各镇拥有大片地盘,哪怕是两淮徐州也是比残败凋零的北方要富裕的多,特别是人力物力资源都是充足,各镇的兵力都是急剧膨胀。
到了南明时期,吃空额空饷之类的事已经没有意义,各军镇的人数都是在持续增长,并且将领都明白武力是自己地位的保障,是更进一步的阶梯,于是都不吝惜往部下身上花钱。
象吴襄身为辽镇总兵,被崇祯皇帝召见时的话语虽然无耻,但也是事实。
辽镇名义是有大量兵马,但吴襄直言能用者不过三千。
俱是细酒肥羊,视为兄弟,缓急时才堪大用。
养的营兵就是炮灰,养成乞丐般模样也不稀奇。
到了江北四镇时期,虽然内丁还是骄子,仍是将领最为倚重的对象,但大规模的战事之下,营兵的作用也是凸显出来,各镇对诸将所领各营也相对比较重视,军饷,军需,人员,都是能够大体保证充足。
象刘泽清在淮安,就是派出队伍四处打粮,也是要保障军队军需。
如果四镇能合力抗清,几十万军队就算不能北伐,打败南下清军是毫不困难。
可惜各镇纷纷投降,竭尽南明财力和扫荡徐淮地方积累起来的军队,凭白是替清廷做了嫁衣。
刘泽清在这半年时间内,除了将军队扩弃过半之外,也是想努力打造一支精兵出来。
驻在淮安府城附近的嫡系,所谓的精兵就是这个思想的体现。
隔几天训练一次战阵,每日均要求将士练武艺,给精锐兵器和尽量配给铠甲,骑兵配给也是往这些精兵营伍里为主。
当然在闵元启看来,这样的训练水准和强度,还有基本上没有约束的军纪,这支军队也就只能打打顺风仗,欺负一下平民百姓,撑死了是打土匪海盗,不要说和清军比,就是和吴三桂的辽镇兵,三顺王的东江兵相比,刘泽清的这些部队也只配称为杂兵。
毕竟其脱胎而出的山东镇原本就是二线内镇,甚至比起以土司兵为主的川兵和云南兵,还有历来装备比九边稍逊一筹的湖广勋阳镇兵来,山东镇无论是兵力,装备,还有将领传承都是与河南镇等内镇相差不多,甚至比起登莱镇来也是相差的远了。
“一万一千兵马,这一万步兵,仍可视为杂兵。”闵元启沉吟着道:“可虑的就是一千骑兵,就算大半不是内丁是普通骑兵,但只要当了骑兵,其胆气武艺也非普通营兵能比,不会比内丁逊色太多。且成建制的骑兵,比分散在各部的骑兵要难对付的多……”
虽然语气有些感觉困难,但听在在场各人的耳中,感觉就是闵元启只是稍觉困难,却并没有被困难给吓倒。
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显得忧心忡忡的闵乾德也是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