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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干部们看着周围的山头，有的人想着赵团长说的话；有的掏出日记本用笔写着什么；有的在低声议论：

&ldo;这一条口袋哪，蛮好！敌人要钻进来就准&lso;报销&rso;了他。&rdo;

&ldo;可是敌人准往里钻吗？&rdo;

刘元兴说：&ldo;谁又不是算卦的，不过敌人可能来就是咯！&rdo;

赵劲说：&ldo;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来！&rdo;他又把敌情介绍了一番：胡宗南匪徒占领延安以后，八面威风，瞎冲冒撞，大喊大叫，要找我主力&ldo;决战&rdo;。敌人把延安西北安塞川我们诱击的小股部队，当成我军的主力部队。于是，昨天敌人五万多人，向安塞县进攻，去&ldo;扑灭&rdo;我军主力。同时，敌人又派出三十一旅等部为右翼，向青化砭地区搜索前进，这支部队当日进到延安东川四十里的拐茆村一带，离我军预备伏击的这个青化砭只有二三十里。

赵劲讲到末了，说：&ldo;同志们，这样，我们让敌人服从了我们的指挥。现在我们的中心任务就是：把上级的意图变成战士的决心，把战士们的决心变成胜利。&rdo;

看外表，赵劲是个长期过惯严格的军队生活的人。不管什么时候，他的皮带绑带都扎得很整齐；身子挺得直铮铮的。

他负过十次伤，失血多，瘦棱棱的脸有些黄。

猛然，赵劲指着东面的山坡，说：&ldo;看！七○一1来咯。&rdo;

干部们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陈旅长带着五六个干部从山坡走上来。

旅长头上冒着汗气，大概他跑了很多山头。他以军人惯有的敏捷，拿起望远镜向周围看。他看见青化砭西面山头上，兄弟部队的干部三三两两的也在看地形。看了一阵，他把望远镜的皮带挂在脖子上，让镜子吊在胸前，对身旁的通讯员们严厉地喊：&ldo;要注意隐蔽，你们都拥到这里干什么？&rdo;

陈旅长背着手，望着赵劲和干部们，说：&ldo;这头一炮一定要打响，一定要把敌人的威风压下去。&rdo;他把镜子交给警卫员，拍了拍身上的土，又问：&ldo;赵劲！地形摸得怎么样？&rdo;

赵团长端铮铮地站在旅长身边，思量了一下，说：&ldo;初步摸了一下。另外，拉了些部队上来开始做工事了。&rdo;

陈旅长问了问团的火力阵地和兵力部署的准备情形，又对身边的一个干部说：&ldo;你们团的任务搞清了么？好，你来复诵。&rdo;

那个干部说：&ldo;敌人进了伏击圈，前面打响，我们就不顾一切地斩断敌人的后路，捆住&lso;口袋&rso;口。&rdo;他指着左前方补充了一句：&ldo;堵住敌人进来的那个沟口。&rdo;

陈旅长望着左前方，足有四五分钟。又问旁边一个干部；&ldo;你们最好的出击道路在哪里？&rdo;

&ldo;过这正前方这个山峁，一直就戳下去啦！&rdo;

陈旅长想了一阵，问：&ldo;你亲自去看过的吗？&rdo;

&ldo;这好复杂呀，一眼就看透了。&rdo;

&ldo;这样简单？我要亲自去看看。&rdo;陈旅长瞅了赵劲一眼。

&ldo;战斗中有些事情看来很简单。但是，最简单的事情也常常是最复杂最困难的事情。&rdo;

赵团长，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正前方。他觉得旅长末了的一句话有些责备他的意味。

陈旅长和干部们上了另外一个山峁。他研究了团的迫击炮阵地和重机枪掩体，还站在重机枪掩体中试着瞄准。他问：

&ldo;赵劲，看来，这里你还没有检查过？&rdo;

&ldo;是的。&rdo;

陈旅长转身，问那些站在他身旁的干部：&ldo;你们这些火器的任务是什么？&rdo;

一个干部回答：&ldo;报告！我们的任务是封锁敌人进来的沟口。&rdo;

陈旅长说：&ldo;可是站在这机枪掩体中，就根本看不见沟口啊！你们团里一共有几挺重机枪？多少子弹？&rdo;

&ldo;全团共有四挺；每挺枪，平均三百五十发子弹。&rdo;

陈旅长说：&ldo;瞎扯！四挺中还有一挺马克沁不能用吧？&rdo;

&ldo;对！&rdo;

陈旅长又问一个重机枪射手：&ldo;每挺重机枪平均有三百五十发子弹，战斗打响了，你哗哗几下子就把它送出去了。子弹打完了又怎么办呢？&rdo;

那个战士立正站着不吱声。

陈旅长说：&ldo;子弹打完蒋介石还会送来的。你是这样想么？

不过，照你们现在这样摆机关枪，蒋介石就不会给你送来子弹。&rdo;他看看干部们，大家都很窘。又指着机关枪，说：&ldo;这就不是来打仗的，这是来凑热闹的。子弹总比人的两腿快哟，你如果不首先用火力斩断敌人的退路，那你就捆不住&lso;口袋&rso;口。我们有的同志爱说：&lso;三发炮弹一摔，机枪一叫，战士们冲上去一排子手榴弹就解决问题。&rso;试试看，你停留在这水平上，就会碰得头破血流。战争，战争是不同你讲客气的，同志！&rdo;停了停，他又盯着赵劲，说：&ldo;我认为好简单是会害死人的！你也应该这样想。&rdo;说罢，他不等赵劲回答，就向前走去。

卫毅亲自率领战士们修正重机枪掩体。

陈旅长在阵地上走着。他边走边跟战士们打招呼，还跟那些走近他的战士握手。他喊：&ldo;同志们，头一炮可要打响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