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体内积聚的丁点真气很快便行将告罄。
苏芷玉拼命压榨着自己所有的潜能,将宝贵的天一真气,毫不吝啬地输入丁原心脉。
每多坚持一刻,丁原的生望便会多增加一分,即使让她以自己的性命燃烧,去点亮丁原微弱的生命焰火,苏芷玉亦会毫无吝啬。
她的头顶水雾汩汩蒸腾,面色越发惨白,失去血色的樱唇紧闭,顽强的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娇躯。脑海里天旋地转,几乎丧失了一切意识,只是在机械地积攒起一点一滴的真气,而后涓涓注入丁原的体内。
忽然,迷迷糊糊里,听见丁原低低地在睡梦中呻吟道:“玉儿——”
苏芷玉芳心一颤,珠泪夺眶而出,轻声道:“丁哥哥,玉儿在这里,就在你身边。”
丁原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重新熟睡过去。
苏芷玉悲喜交集,有了丁原这一声无心的呼唤,此生已让她无怨无悔。往日的付出,今天的生死相依,一切的苦与甜,都在这声呼唤里,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噗——”被抽干的丹田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腑的激荡,激得一蓬热血脱口喷出。苏芷玉的娇躯一晃,无力地伏倒在丁原冰凉的身上。
为了忍住难以抑制的痛楚,苏芷玉晶莹的贝齿,在樱唇上嵌下一道深深的痕印,血丝温热,湿润着她的嘴角。
香汗浸透芳衣,沉重的伤势,正如火如荼地肆虐,宛如有一根无形的大杵,狠狠撕绞着她的五脏六腑。
一次又一次,苏芷玉昏昏沉沉地就要睡过去,却又立刻惊醒。
当她柔情万千的秋波,凝注在丁原憔悴的面庞上时,疲乏欲死的身体,就好像又会生出无穷的力量。
“轰——”丁原的心脉猛地一热,剧烈的震颤跳跃,注入他体内的天一真气,终于在最后关头,与护持在心脉间的大日都天翠微真气,水乳交融,龙虎交汇。
一丝清泉从苏芷玉的掌心回流,顺着经脉直通丹田,滋润着已然干涸枯竭的土地。
苏芷玉脑海里灵光一闪,暗自埋怨道:“我这一慌,竟是什么都忘了,却连当日救丁哥哥所用的青阳双修大法,也想不起来!”
她情不自禁喜极而泣,注视着丁原的面容,默默道:“丁哥哥,你有救了,我们有救了!”但随即一醒道:“哎哟,不好!此处乃是一座冰窟,一旦行功,冰霜寒气势必侵入五脏六腑之中留下沉痼。
“更兼追兵随时会到,太不安全,此时行双修大法,只能是权宜之计。我还是得赶紧离开,另行找一处妥当的安全之处。”
她在思量盘算时,那股绵绵帛不绝的清流,已经在两人之间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地游走起来。
无奈丁原的伤势过重,五脏六腑不仅为淤血堵塞,更有多处破裂几已移位,比之当日苏芷玉在鬼冢之中所受的重创,犹有过之。
因此,苏芷玉的伤势虽然渐有了起色,丹田内,又开始缓缓地存贮起丝丝缕缕的天一真气,可对丁原却是杯水车薪,仅仅抑制住伤势,不再恶化。
外面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苏芷玉的丹田内,又有了一团暖意。无论如何,恢复了一点弥足珍贵的功力,就有望脱出生天。
忽然听到头顶有人说道:“咦,孙兄快过来瞧瞧,这底下好像有人!”
苏芷玉心一沉,这个时候能寻到此间的,多半便是冰宫人马。自己的修为刚刚恢复不到一成,一旦被人发现,无疑九死一生。
另外一人听到同伴招呼,赶到冰窟前俯身下看,见苏芷玉一动不动,伏倒在丁原身上,两人俱都满身血污,也不知是死是活,于是说道:“马兄弟,你赶紧下去看看,八成这两人就是二宫主要找的人。
“嘿嘿,倘若真是他们,咱们从此可就飞黄腾达啦。”
苏芷玉将丁原护在怀中,却将自己的后背尽数敞开不顾,暗暗将天一真气凝结在右掌,只等那两人下得冰窟,便挥掌突袭。
尽管此举有欠光明磊落,可眼前的情势底下,也唯有如此了。
那姓马的汉子“哦”了一声,刚要跃入冰窟,却像想起什么,犹疑道:“孙兄,你为何不随小弟一起下去察看?”
那姓孙的汉子呵呵一笑,道:“马兄弟,愚兄得留在上面为你把风。万一底下有什么突变,我也好随时救援。”
姓马的汉子道:“孙兄,二宫主的口谕是说,谁若能取下丁原的人头,他便收其为关门弟子,倾囊教授冰宫绝学,对不对?”
孙姓汉子点头道:“不错,二宫主确实这般亲口说过。但你忽然问起这个做甚?”
姓马的汉子冷冷道:“倘若底下之人,果真是丁原那小子,这份功劳又算是谁的?”
孙姓汉子笑道:“我当是什么难题,这功劳自然是你我两人均分,谁也不能独占。”
姓马的汉子嘿然道:“可孙兄莫忘了,二宫主的关门弟子却只收一个!”
孙姓汉子道:“马兄弟无须担心这个。愚兄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即便拜在二宫主门下,恐怕也学不成什么冰宫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