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谢将军体恤。”
丁水被姬光按着,也就没有看到,他背后的书架旁,消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青衣白发的男子。
姬光以目光询问。
“如何?”
伍子胥点头。
“顺利。”
姬光无声地咧开嘴唇,低下头,搂着丁水的肩,低声哄道:“吃那么快做什么,慢慢儿吃,没人跟你抢。”
……
“……尔酒既旨,尔肴既嘉。岂伊异人?兄弟匪他……”
你的酒浆甘醇,你的肴馔香美,你哪里是外人?你是我亲爱的兄弟……
伴着乐师的歌声,亲卫近前报禀:“大王,鱼炙做好了。”
“呈上吧。”
屋子里的鲜香味浓了起来,姬僚看着那膳夫把木盘举高过头顶,低着头一路跪着膝行到俎案前,烛光照耀下,金黄的烤鳜鱼上散落着小圈绿葱、段状秦椒,几朵鲜采的白樱在灯火下闪耀着露珠的水润光彩。
“这臭鳜鱼的腥味,你怎么处理得?”
“回大王,把活鱼放在盐水中清洗半个时辰,再敲晕鱼头,从鱼鳃处放血,就好除腥。”
“寡人怎么闻着还有辛夷花的味道?”
“大王……大王英明,小人涂了些磨碎的辛夷花粉,能显鱼香。”
“抬头。”
膳夫抬起头,他进宴厅前通过了层层检查,搜身,换衣,现在身上穿的是王卫发的白褂,几不蔽体,他的脸、脖和四肢都黝黑粗糙,但身上却白皙发亮。
这是水乡人常有的特点。
膳夫有些不安,露了一个憨厚讨好的笑。人说相由心生,很容易看出,这是个老实、勤恳、可能还有点胆小的中年男人。
姬僚只瞥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这种人太普通了,没有多看的必要。
“菜放这吧。”
从进厅到现在,专诸能终于直起身子,他探起身,恭恭敬敬地把鱼放到姬僚身前的俎案上。
姬僚漫不经心地拿起竹箸。
白光闪——
一柄小巧锋利的短剑从鱼腹中破出,精准地刺进铠甲上玄铁片间的细隙,刺进姬僚的软甲,刺进蚕丝的里衣,刺进姬僚的心脏,没柄而入,穿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