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琰白天一般是不在家的。
祁洛偶尔在房间里写写作业,或者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大多数时候都喜欢出去玩。
同在一个屋檐下,叶谨自然避免不了与他打照面,说几句话。不亲近,也不生疏得太刻意。
那日祁洛抱着篮球出去,还没到饭点儿就回来了,脸上带了点儿伤。
叶谨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书,哼哼趴在他身边。许是因为祁洛经常逗哼哼,小家伙对他也很热情,一看见他进院子便支愣起脑袋汪汪叫了两声。叶谨抬眸,注意到他脸上挂了彩,却也没说什么。
叶谨进屋的时候,祁洛朝他憨憨地笑了下,问他,“你们这儿,有药油吗?”
叶谨从电视柜下边找出跌打油,扔给他。
“谢啦”祁洛稳稳地接住,不小心扯动了身上的伤,呲牙咧嘴抽了口凉气。
叶谨正准备去楼上,又被喊住了。
“哥哥,能帮帮忙吗?”祁洛可怜兮兮看过来,用手指了指后背,示意自己够不到伤处。
祁洛是个很懂的利用自己优势的人,漂亮的外表,好听的少年音……他笑起来好看,也十分爱笑,看着乖巧,嘴也甜,给人一种阳光大男孩的感觉,很是讨喜。
就像此刻他放软了语气一口一个“哥哥”,用那种清澈的很像狗勾的眼神盯着叶谨,拜托对方帮忙的时候,叶谨是拒绝不了他的。
也许是因为叶谨的身份本就低微,他遇到的往往都是处在上位的人,自己永远是处在弱态,有时像一条奄奄一息的死狗,有时像只需要依附别人的流浪猫。他们羞辱、责骂、命令、玩弄他,他们很少有人把他当人看的。没有什么人会去同他展现弱势,向他寻求帮助或是提出什么请求。因此他是拒绝不了祁洛的。
从某些方面来讲,其实叶谨一直都很吃软不吃硬。
“好吧。”于是他说,走近祁洛。
祁洛趴在沙发边,上身只穿了件白t,被他拎着衣角撩上去,他肤色其实很白,明明整天往外跑,却好像晒不黑似的,后背肩胛骨的位置有处淤青,看着像是摔伤。
大概是爱运动的缘故,少年身材很好,腿长肩宽,背上覆着薄薄的肌肉,动作时便显现出形状,线条漂亮。
叶谨不知为何有点紧张,他收回心绪,将药油倒到手心,覆了上去。手下的触感细腻紧实,温度略高,他胡乱地将药油抹上,在伤处揉了几下,想着赶紧弄完,便也忘了控制力度。
“嘶——疼”祁洛吸了口冷气,有些幽怨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轻点。”叶谨脸上露出歉意,动作放轻。
正值夏季,屋里空调度数很低,可叶谨却觉得有些热。手沾了药油,滑腻腻的,手心接触到的肉体温度很热,不知是搓了药油的缘故还是什么,甚至有些发烫。叶谨觉得自己的手也热了,手指微微泛起红。
“怎么伤的,打架了吗?”叶谨随口问了句。
“嗯…”祁洛趴在沙发上,闷闷地应了声。
后背被揉搓的地方热乎乎的,有点泛痒发麻。他能感受到叶谨的拘谨和小心翼翼,落在身上的手动作很轻,指腹和手心柔软。祁洛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甚至起了点儿困意。
“小小年纪…不要学着用暴力解决问题啊。”叶谨说道,语气温吞吞的,很正经的样子。
祁洛有点想笑,却又觉得他这个样子说话很好玩儿,颇有语重心长那意味,于是他用应付长辈教训时的口吻乖乖回道:“知道啦,下次不了。”
叶谨“嗯”了声,其实听得出来对方对自己的话并不上心,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刚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就有点后悔了,好在祁洛并没有嘲讽他,还愿意敷衍回一句。
“好了。”差不多了,叶谨如释重负般收回手,正想退后几步赶紧撤,却被拉住了手腕。
祁洛坐起来,笑盈盈地看着他,“谢谢了,哥哥。”
不知为何,叶谨每次听到他叫“哥哥”,心里都会一紧,酸酸麻麻的,好似很听不得这个称呼。但又好像被拿捏住了什么命门一样,忍不住软下心来。
祁洛看出他的征愣,没说什么,从桌上拿过湿巾,将叶谨的手拉过来,抻开擦拭起来。
叶谨瞳孔颤了下,想将手抽回来,奈何力气悬殊,没能抽动,他抬眸看着祁洛,“我…不用擦了,我一会儿去洗掉就行。”
祁洛已经从沙发上起身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得有一米八几,这样近的靠在叶谨跟前,很有压迫感。
“哥哥可是为了我才把手弄脏的,我怎么能不管呢?”
叶谨的手比他小很多,手掌泛着红,上边残留的药油被他一点点擦干净,从手心到指缝,很是细致。
“红红的。”祁洛轻笑了声,捏了捏他红通通的手指。
叶谨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似的,嗖得将手撤了回去,背到了身后。
“好…好了,我回楼上了。”
祁洛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捻了捻手指,将用过的湿巾抛进垃圾桶。
怎么办,有点可爱呢…想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