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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萝拉不在她的座位上。崔西留意到搁在桌上的那只黄皮卷宗，里面列了三件案子。崔西前后翻看了一下，没发现任何奇异之处。她实在搞不懂萝拉干嘛要这么神经兮兮地藏着。她耸耸肩，然后转身找她的朋友去了。

崔西沿着长列的书架左张右望地寻索，一直走到陈放奥勒冈上诉法院相关报导的资料区才歇脚。萝拉就站在这列书架靠墙的尾端，崔西惊异地发现她正和派普法官交谈着。崔西和萝拉曾有好几回不经意地谈及派普，崔西知道萝拉是很鄙视他的。崔西原本有一股冲动想迎上前去，可是眼前两人的肢体动作却硬生生按捺住她蠢蠹欲动的双脚。

书架之间的空间非常狭窄，萝拉和派普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站着。萝拉的神情厌烦而恼怒，当她开口说话时一直激动地摆着手，派普也是胀红着脸叨叨说个不停，只是他们都将声音压得很低，所以崔西根本听就不清楚他们的谈话内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语气都相当忿怒。崔西看着萝拉被那位紧迫黏人的推事所逼，不断向后缩拢着身子，一直到整个人贴靠在书架上。接着派普又说了一些话，令崔西猛摇着头。然后派普伸手按在萝拉的肩上。她虽然极力想挣脱，却有如一只落人猫爪中的小老鼠般，被推事紧抓着动弹不得。于是，崔西决定走进书架间的通道，在派普面前现身。

&ldo;要去喝咖啡了吗?&rdo;崔西故意提高了嗓门问。

派普直怔怔瞟了她一眼，然后放下手来。

&ldo;萝拉和我有个案子要讨论。希望你别介意，法官。&rdo;崔西说话时的语调是刻意要让派普明白她已经看见眼前所发生的事。派普的脸一阵红，目光炯炯，像两把利刃般掷向萝拉，然后又偏头看着崔西。

&ldo;好吧!&rdo;说完话后，他就从崔西的身边绕了过去。

&ldo;你还好吗?&rdo;等派普一消失在视线之外，崔西赶忙开口问。

&ldo;你听见什么了吗?&rdo;萝拉显得很忧虑。

&ldo;我什么也没听见。&rdo;崔西虽然嘴上这么回答，可是心里倒是对这个问题纳闷得紧，&ldo;看来好像是派普在侵犯你。怎么，他有没有为难你?&rdo;

&ldo;没有。&rdo;萝拉紧绷的情绪依然未松弛下来，&ldo;他只是想向我打听鲍勃……葛里芬法官对一个案子会如何表态而已。&rdo;

&ldo;你要不要我陪你把心情缓一缓?因为你看起来真的很糟呢!&rdo;

&ldo;我还好，崔西，真的很好。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rdo;

&ldo;别这样，萝拉。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在困扰你，我真的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rdo;

&ldo;你怎么可能帮得了我?&rdo;萝拉像颗地雷般突然炸裂开来，&ldo;你根本就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rdo;

&ldo;萝拉，我……&rdo;

&ldo;对不起，拜托你别再问了!你绝对不会了解的。&rdo;萝拉说完话，随即侧着身子从崔西的身旁匆勿离开。崔西凝视着萝拉渐离的身影，深深被她这位朋友的反应给震慑住了。

3

&ldo;萝拉要见你，法官。&rdo;葛里芬法官的秘书透过对讲机，告知他这件事。&ldo;让她进来。&rdo;

这位法官正忙着准备中午的会议，他希望萝拉已经将法官们所要讨论的那份賦税案子研拟妥当了。当葛里芬签署完一封信件的同时，门开了。他仰起头露齿而笑，可是就在他看见萝拉的刹那，脸上原有的笑容顿时一扫殆尽。她一副濒临落泪崩溃边缘的神情。

&ldo;我们必须谈一谈。&rdo;萝拉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葛里芬倏地起身绕过桌子，&ldo;怎么啦!&rdo;

&ldo;所有的事!&rdo;萝拉回答着，&ldo;所有的事!&rdo;

然后，她开始哭了。

这间奥勒冈最髙法院的会议室相当宽敞宏伟，一些气派简单的家具和几座颇有历史的玻璃门式书架围绕在那张大会议桌的四周，墙上则悬挂着四幅先人法官的肖像，纷纷向下怒目俯视。首席法官弗毕蜷着衣袖，松着领带，稳稳地坐在会议桌的正席;爱丽丝&iddot;薛赛尔在他的右侧，正曲身放下她手中的咖啡杯和成叠的资料;而那位顶着一头灰发，气度高贵威严的文森&iddot;拉弗克则坐在弗毕的左侧。

罗勃&iddot;葛里芬踉踉跄跄地推门而人，差一点儿就撞上手里正在点烟的玛莉&iddot;凯蕾。

&ldo;对不起!&rdo;葛里芬赶忙道歉。

凯蕾身穿一件宽松无袖的森林绿洋装，将前额的浏海整个向后梳齐。她给了葛里芬一个示意的微笑。

&ldo;没事，没事!&rdo;凯蕾说。然而，当她一眼瞧见葛里芬脸上的表情时，她的微笑马上就遁形了。凯蕾轻触着葛里芬的前臂，他停了下来。

&ldo;怎么啦?&rdo;凯蕾低声地问。

葛里芬摇摇头，&ldo;没事。&rdo;

凯蕾很快侧过身子，技巧地以她的背阻挡了其他法官的视线。

&ldo;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rdo;她追问着。

葛里芬偏过眼神，看向旁侧，凯蕾则紧迫盯人地不愿罢休。当葛里芬重新回视她时，困惑疑惧的心情写满他的脸上。然而，正当他要将事情脱口说出时，阿诺&iddot;派普大剌剌地推门走了进来。

&ldo;你老婆看起来真是太可怕了，鲍勃!&rdo;他心怀不诡地说：&ldo;可怜哦!你必须不断地想念着她盛气凌人的模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