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交错的武兴桥底,车辆来往的鸣笛不绝于耳,让我感受到城市之下的繁华与孤寂,九点不到的时间,我就站在了武兴桥下的河堤路上,我凝视着河水冲刷过的桥墩,心底无限感叹。
白翩跹从香囊里冒出半个头来,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说道“文淇,我说你是不是闲得慌,风这么大,在桥下发什么呆啊。”
我爱搭不理的回应“你睡得倒是舒服,刚才可把我和钱莱折腾坏了。”
白翩跹撩了撩长头发,跳坐在栏杆上“还行吧,我就一区区二百年黄皮子,还能有什么烦人心事,可不就是吃好喝好睡好玩好,就行了呗。”
桥堤的凉风吹过我的脸颊,让我又想起了这几年和师傅一起经历过的事“你跟着师傅那么久,有没有觉得他心里藏了很多事?”
“瞒就瞒呗,叶国伟他做事有自己的原则,总归是不会伤害自己人。”白翩跹老成凝重的表情,一点也不像个小女孩。
我目光深远的看向河面“你说这八棺镇宅会不会真和他有关?”
白翩跹转过身看着我“别瞎猜,他也许只是正巧路过,帮了一把麻姑而已。”
武兴桥桥墩处,激荡出一圈圈水花,水底冒着一长串的泡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吸,我收起对师傅的诸多猜测,定睛看向水底深处,低低的回了句“但愿如此。”
白翩跹看着远方,深沉的说道“困在车里淹死的女水鬼,魂魄没有人超度,也许会变成地缚灵,按酒店和啤酒厂情况,如果没有人特帮忙掩盖气息,魂魄可能会被棺材吞噬,要不你猜猜看,这个武兴桥的棺材,到底埋在哪里了?”
我紧紧的盯向桥墩的某处“老周接的案子,是有人看见女水鬼湿哒哒出现在眼前,这说明女水鬼可以借着水力四处游走,所以,也有可能没被棺材吞噬,女水鬼从死亡到现在,还不到49天,不会那么快走上转生台,也不会成为地缚灵,这桥墩下的阴气那么重,附近应该有人见过她。”
白翩跹点点头,跳上栏杆,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对,你说的没错,那片沙滩上有三个人,鬼鬼祟祟的堆了个石头圈,还烧了纸钱,一看就是在祭奠亡灵。”
我活络了一下手脚,攀上栏杆,准备跳下去一探究竟,可我的脚还没跨上栏杆,就被一位背着钓竿路过的老伯拦了下来“姑娘,你干什么呀?这样做很危险的,你年纪轻轻的,可不能学那几个人,一点社会公德心也没有啊。”
我尴尬的摆了摆手,顺着桥墩的方向比了比“我只是好奇他们在干什么?想凑近点看看。”
老伯停下脚步,把钓鱼竿靠在栏杆边上,气恼的说道“干什么,他们能干什么,不就是烧纸钱呗,就他们三个,这几个星期天天都来,在那个桥墩附近烧个不停,也没人管一管,这好好的公共资源,搞得好像他们家后院一样,烧纸钱烧的满天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死了多少人,你叫其他人怎么在这里好好呆着啊。”
我假装惊讶的明知故问“桥墩附近死过人?”
老伯比了比桥墩的位置说道“那个桥墩啊,前阵子确实是有听说过发生了一起命案,当时花了很多人力物力,三天了还找不到尸体,然后死者家属就带了个道士过来,做了什么法事,没想到尸体还真的自己就浮出来了,后来,警察介入调查之后,发现是代驾司机临时起意劫财劫色,目前人犯还在通缉中。”
我继续追问“烧纸的人是死者的家属吗?”
“应该是,我看他们每次来烧纸,都在那个桥墩附近,两老人一年轻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家子。”老伯说着又把关注点转移到我身上来“你们年轻人夜里出门,尤其是女孩子出门,真的千万要小心,什么陌生人的车真不敢随便上,能公交车就公交车,警惕一点才不容易出事。”
“嗯,是啊,您说的没错。”我紧盯桥墩处,敷衍着绕过老伯,打算再找机会到那边去看看。
白翩跹却指着桥墩叫嚷了起来“文淇,快看,快看,那里,那里。”
我伸长脖子看了过去,发现桥墩没入河水的部分,不知何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下到堤坝散步的三两人渐渐走远,烧纸钱的那几个慌慌张张的把纸钱丢至河中,好像见着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转身就向栈道跑去。
我拂开法眼,就见着河里站着个穿着浓艳红短裙的女人,她手里拿着个高级的手包,款款的走到了栈道上,现场除了一路小跑的三名家属外,其他的人都见不着她。
我眼看着那女鬼离我越来越近,歪头迟疑了片刻,就快步向那三名家属奔去,净心咒几乎是在女鬼接近他们的同时,被我按到他们的后背,刚才还恐惧的抱头蹲下来三个人,在安静了好一会,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他们见着周围没有威胁,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坐在了栈道地板上,三人中先开口的是一个打扮嘻哈的年轻男子,他看着我说道“你是法师?”
我微微抬颌,指了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女水鬼,回应道“你和她认识?”
“你能看见她?”年轻男子慌乱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个太上保命符,递给身边的老人,老人惊恐的接下符咒,眼神警惕的看向前方。
我给年轻人递了一张名片“你和那个女鬼什么关系?”
年轻人看了眼名片,微微侧了侧头,说道“我叫苏玉华,他们是我爸妈,那个女鬼,是我姐,苏玉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