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变化不小,当初你才这么一丁点,没想到如今竟然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凌莱十分尴尬的将手搭在了宋以歌的头上,“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要多住些日子再走。”
宋以歌笑着应承:“自然地,我还不曾和舅舅好好说会儿话了,怎么就舍得走了。”
唐氏瞧着这两人,只觉得心头颇有些不是滋味。
她伸手拉过凌月,有些歉疚的对她一笑,若非她当年擅作主张,凌莱又如何会对她们母女俩生疏至此,在他的眼中,她的月儿竟然还比不得一个外甥女。
凌月倒是心头没什么想法,或许是以前期待过,而今心已经凉了,心凉了,自然不会再对这些事抱有任何的期望。
没有期待,又如何会有想法。
凌月听见耳边的欢声笑语,也上前了一步:“父亲,如今五妹在府中的时日还多,一会儿用完膳在叙也不迟,五妹身子不太好,不如咱们先用膳吧。”
凌莱眉眼含笑的点点头:“尚可,歌儿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告诉你舅母,你舅母啊,就让厨房给你做了,端过来。”
宋以歌笑:“我什么都喜欢吃,不挑食的。”
凌月也笑着插了一句:“不知父亲回来的时候可有去瞧戚姨娘和三妹,先前戚姨娘来请安的时候,因着五妹在这儿,便传了话让她们用膳的时候过来,毕竟都是一家人,合该在一起吃个团圆饭,虽说嫡庶有别,可到底论起长幼来,五妹还是得喊三妹一声姐姐的。”
听着凌月提起戚姨娘,凌莱那一瞬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可当他忍着性子听她说完,脸色更加怪异,不由得想着刚才在门口,戚姨娘哭倒在他怀中的娇弱模样。
难不成,是她听错了?
凌莱低头瞧着宋以歌:“刚才你可瞧见戚姨娘来请安?”
宋以歌笑语晏晏的说道:“瞧见了,大舅母还让她与三表姐在用膳的时候过来。”
凌莱不说话了,脸色又开始不好了。
几人一同沉默着,没一会儿,就听凌莱说道:“想必是她身子又不怎么好了,用膳的时候,也就不必叫她了,就咱们几个吧。”
“对了,拭儿可曾回来了?”
唐氏笑:“已经回来了。”
等着用晚膳,又叙叙话,瞧着天色实在是不早了,凌莱才将宋以歌给放走。
凌月从她出了门。
寒风凛凛而来,冰凉的刺骨。
凌月握住了她的手:“今日之事,多谢。”
宋以歌低眉一笑:“姐姐说话何必这般客气,今儿戚姨娘的的确确是来请安了,大舅母也的的确确让她用膳的时候来了,我不过是照实说而已,何谢之有。”
等晚间回去洗漱的时候,绿珠将其他侍候的丫鬟婆子给摒退了,这才带了些埋怨的同宋以歌说道:“姑娘,奴婢都打听清楚了,她们大房这件事复杂着了,姑娘您又是何必掺和进去。”
宋以歌正对镜将簪子朱钗一样一样的取下来:“许是因为,我不喜凌雪吧。”
绿珠歪着头,疑惑的眨眨眼,然后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点头:“奴婢知道了,姑娘这般好的性子,都能如此讨厌一个人,那必定是因为这人,实在是太坏了!”说完,绿珠还义愤填膺的握紧了小拳头。
宋以歌瞧着,顿然失笑:“绿珠,你这话说错了。”
绿珠不明所以瞧她:“姑娘,奴婢哪里错了?”
“哪里都错了。”宋以歌转身,仰头温温柔柔的瞧着她,眉眼似乎覆上了一层水光荡漾,“我不喜三表姐,只是因为我和三表姐所站的立场不同罢了,她并非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我也并非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好人。”
瞧着绿珠还是有些懵懂,宋以歌也不多加解释,只是淡淡撂下一句:“日后,你便能明白了。”
次日一早,大雪的痕迹已经完全消融,还极难得有了暖暖的日光。
感受到那暖暖的日光洒在身上,宋以歌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她原先是挺喜欢下雪天的,可是小以歌的这副身子实在是太差,连带着便也不再如同以前般喜欢冬日,总是觉得冬日阴沉沉的,哪有明媚的春日来的让人心旷神怡。
瞧着出了太阳,宋以歌趴在窗扉上,揉了揉脸,回身对着几人笑道:“如今离给外祖母请安,还有些时辰,不如我们去凌府那,折几枝梅花如何?”
秋夕卷着帘进来:“姑娘想去折梅?”
宋以歌笑道:“是啊,这屋中并无什么点缀的东西,所以就想去折几枝梅花放在花瓶中,也好欣赏欣赏。”
秋夕道:“若是姑娘想去,那奴婢便陪着姑娘走上一遭。”
梅花林是在凌府。
因如今时候太早,梅花林中是寂静非常,就连个人影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