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把一块有几分烤过火了的rou递给明叔:“爬雪山不喝酥油茶,就像雄鹰折断了一只翅膀……当然酥油茶咱们是喝不上了,不过这rou还算够筋道。我说明叔,您老也甭想不开了,想那么多顶蛋用,甩开大槽牙您就啃,吃饱了好上路。”
明叔对胖子说:“肥仔你不会讲也不要乱讲好不好,什么吃饱了好上路?那岂不是成了吃断头饭,这谁还吃得下去……”但把rou拿到手中,闻到rou香扑鼻,确实也饿得狠了,话说一半便顾不上说了,气哼哼地大口啃将起来,看那破罐破摔的架势,真有几分豁出去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的悲壮。
我心里明白如果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情绪起伏剧烈,绝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此时此地只能干着急,却没有咒念,不过好歹算是把明叔先稳住了,趁这工夫我去找shirey杨商量一下对策。
shirey杨正在照料阿香的伤势,那龟壳确有奇效,阿香的伤口竟然在短时间内都已愈合,只是由于她失血过多,十分虚弱,此刻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把那通往祭坛的石门之事对shirey杨详细讲了一遍,shirey杨对石门后的白色隧道从未知闻,以前收集的所有资料中,都没有提到这条通道。但可以预想到一点,喀拉米尔这片区域,一定有它的特殊之处,否则恶罗海人也不会把鬼洞的祭坛特意修在这里了。我们讨论无果,看来眼下只有先休息几个小时,然后进入白色隧道,走一步看一步,除此之外,没有太多的余地可供选择了。
于是众人饱餐一顿,按预先的布置轮流休息,明叔吃饱之后,也没那么多话了,把心一横倒下就睡。但是众人各怀心事,只睡了四个钟头,便谁也睡不着了。shirey杨在阿香醒过来之后,给她吃了些东西。我把剩余的武器重新分配,胖子缴获明叔的那支手qi,给了shirey杨。这时我才现,我们仅剩下三支手qi、一支运动步qi了,弹yao也少得可怜,平均每人二十几子弹,没了子弹的qi械还不如烧火棍好使。武器装备的损失大大出了预期,给前方的去路蒙上了一层不祥的y影。
事到如今,也只有安慰自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硬着头皮往前走了。shirey杨看了看石门上紧闭的双目雕刻,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于是众人分别将手中的武器保险打开,随时处于可以击的状态,然后把石门向后拉开,但因有前车之鉴,谁都没敢越雷池半步,仍然站在门外窥视里面的动静。而门后的隧道中,除了洞穴深处微弱的白色荧光,没有其余的动静。
这次将石门从门洞中完全拉开,我才现门的背面也有闭目的眼睛浮雕,还另有些古怪的眼球形图案,都是闭目的形态,中间分为两格,各为眼睛的睁与合,睁开的那一部分,背景多出了一个黑色的模糊人影。我看得似懂非懂,好像其中记载的,就是这条天然隧道的秘密。
shirey杨只看了几眼,便已领悟了其中的内容:“太危险了,幸好刚才没有冒冒失失地走进去。这条结晶矿石形成的天然隧道,就是传说中的邪神大黑天击雷山。这是进入恶罗海城祭坛的唯一道路,没有岔路,任何进入的人,都必须闭上眼睛通过,一旦在隧道中睁开眼睛那将会……将会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我问shirey杨在这条白色结晶石的隧道中睁开眼睛,到底会生什么事,shirey杨说那就不知道了,石门上的内容,只起到一个警示作用,很笼统,也很模糊。人的眼睛会释放洞中的邪神,至于究竟睁开眼睛会看到什么,石门上并没有相关的记载。
shirey杨想了一下又说,传说大黑天击雷山是控制矿石的邪灵,当然那只是神话传说,大概就如同雪崩之神水晶自在山一样。构成这段隧道的,很可能是一种含有特殊元素的结晶岩。人体中隐藏着许多秘密,尤其是眼睛,存在着某种微弱的生物电。举个例子来说,某些人对别人的目光非常敏感,甚至有人在背后注视,也会使其察觉,这种微妙的感应就来源于此。我想这条白色隧道一定不简单,也许一旦在其中睁开眼睛,就会受那些元素的某种影响,轻则丧失神智,重则可能要了人命。
shirey杨的意思是如果想进隧道,就必须保证在到达祭坛之前不能睁开眼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想她这是从科学的角度考虑,虽然难免主观武断了一些,但且不论那大黑天击雷山究竟是什么,入乡随俗,要想顺顺当当地过去,最好一切按着古时候的规矩办。
闭着眼睛,等于失去了视力,在这样的情况下穿过隧道,是非常冒险的,而且谁都没有过这种经验。我们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冒险一试。由胖子打头阵,将那支步qi退掉子弹,倒转了当作盲杖,明叔与阿香走在相对安全的中间,不需跋山涉水,阿香自己也勉强能走。我和shirey杨走在最后。我仍然担心有人承受不住黑暗带来的压力,在半路上睁开眼睛,那就要连累大伙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在进入石门前,用胶带把每个人的眼睛贴上,这才动身。
由于没有足够的绳索了,只好后边的人扶着前边人的肩膀,五个人连成一串,紧紧靠着隧道左侧,一步步摸索着前行。
我暗地里数着步数,而明叔则又紧张起来,唠叨个不停,我心想让他不停地说话也好,现在都跟瞎子似的,只有不断地说话,并且通过手上的触感,才能了解到互相之间的存在。
这次闭上眼走入隧道,却没有再听到深处那惊心的脚步声。shirey杨说在科罗拉多大峡谷的地底,也有一种可以自己出声音的结晶石,里面的声音千奇百怪,有类似风雨雷电的自然界声响,也有人类哭泣笑、野兽咆哮嘶吼一类的声响,但是要把耳朵贴在上面,才可以听到,被称为“声动石”。这条隧道可能也蕴涵着类似的物质,干扰人的听觉。
人类可能对黑暗有种本能的畏惧心理,众人边走边说,还不时互相提醒着不要睁眼,分担了一些由于失去视力而带来的心理压力。但谁都不知道距离隧道的尽头还有多远,隧道中潮湿腐臭的气息逐渐变浓,四壁冷气逼人,使整个人都感到极其压抑。
这时前边的胖子开始骂了起来,抱怨在这隧道里,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觉得别扭。原来不仅是我有这种感觉,所有的人都一样,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只听明叔说:“杨小姐你刚刚说被人盯着看的那种感觉,会使人觉得很不舒服,我好像现在也有那样的感觉。你们有没有感到有很多人在死死地盯着咱们看?上下左右好像都有人。”
我听到前边的shirey杨说:“是有这种感觉,但愿这只是由于目不见物而带来的错觉……不过这洞里好像真的有些什么。”
这时四周出现了一些响动,听那声音竟然是蛇游走吐信的动静,我们不由自主停下向前的脚步。我感到手指麻,不知是不是因为把手搭在shirey杨的肩膀上时间过长导致的酸麻。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念头,很糟糕,先是视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被限制,随后听觉、嗅觉和触觉也有异状,进入隧道后,我们的五感在逐渐消失。
第二十九章黑暗的枷锁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到,这里有着某种不寻常的存在,于是暂时停在白色隧道中间,借机活动一下麻的手臂。此时,人人自危,都有些犹豫不决,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我开始怀疑这段通往祭坛的隧道,根本就是一个陷阱,里面的东西在不断干扰视、听、触、嗅、味等五感。始终保持固定姿态而产生的疲劳,使人的肢体酸麻,失去原本敏锐的感觉,咸鱼般的腥臭,也使人心思紊乱。
眼睛贴着胶带,完全没有方向感可言,一旦过于紧张,稍微离开隧道的墙壁,就很可能转了向,失去前进的参照物,这非同儿戏。但又不敢轻易扯掉胶带去看隧道中的事物,只好提醒走在前边的众人,第一,无论生什么,必须靠着左侧的墙壁,不要离开;第二,谁也不准擅自扯掉眼睛上的胶带,也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自乱阵脚。
我听到队伍最前边的胖子对我说:“老胡,这洞里有蛇啊,你们听到了没有?还他妈不少呢。再不摘掉胶带就要出人命了,难道咱就干等着挨咬?我是rou厚,身先士卒虽然不打紧,但本司令浑身是铁又能碾几颗钉?根本架不住蛇咬上一口的。”
如今五个人等于就是五个瞎子,要是这隧道里真有蛇,我们基本上等于是摆在案板上的rou,只有任其咬噬的分了。
我把食指竖在唇边,对胖子说:“嘘……别出声,仔细听,先听听是不是当真有蛇。”连明叔等人也都屏住呼吸,静静地倾听四周的动静。有人说瞽目之人,耳音强于常人数倍,因为一个身体机能的丧失,会使另一个机能加倍使用,所以变得更加达。不过我们现在只是自行遮住眼睛,并非真的失明,所以不知是暂时将全部身心都集中在耳朵上,还是这条白色隧道中,有独特结构能产生特殊拢音效果,总之就连一些细微的声响,都似乎是被无形地放大了,听得格外清晰,益使人心中不安。
细听之下,前后都有窸窣不断的声音,还有“咝咝咝咝”的蛇吐信声,数量之多,难以想象。也许它们数量不多,但是声音被这条隧道扩大了很多倍,给人一种如潮水般掩至的错觉。听声可知,蛇群似乎正在迅地向我们靠近。不知前面的几个人如何,离我最近的shirey杨已经有些抖了。蛇鳞有力的摩擦声,以及蛇信吞吐时独有的金属锐音,都不同于任何其他种类的蛇,这声音很熟悉——只有那种精绝黑蛇才有。
我们曾在沙漠中,见过一种身体短小,头上长着一个rou瘤般怪眼的黑蛇,极具攻击xg,而且奇无比,咬到人的任何部位,都会在短短的数秒钟之内身亡。去新疆的考古队员郝爱国,就死在这种罕见蛇的牙之下,当天在扎格拉玛山谷中的残酷情形,至今仍然历历在目,想忘也忘不掉。
那时我们并不知道这种蛇的名称种类,直到在恶罗海城的神殿中,才知道在古老的魔国,曾经存在着这种被称做“净见阿含”的黑蛇,是鬼洞的守护者。
如果在这条通往祭坛的白色隧道中,遇到黑蛇净见阿含,也当属情理之中,但我们事先又怎会想到,在这条需要闭着眼才能安全通过的隧道里,竟然会有如此之多的蛇。
我想起沙漠中的遭遇,微微一分神,就这么个工夫,蛇似乎已经到了脚边,人们的呼吸也跟着都变得粗重起来,紧张的心情可想而知。众人都记得石门上的警告,绝不能睁眼,否则将会生非常可怕的事情,那是恶罗海城祭师的规则,恐怕一定也是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现在只能冒险相信它了,不到最后时刻,绝不能轻易打破这一古老的禁忌。
我突然想到如果有人沉不住气扯掉眼睛上的胶带,明叔肯定是第一个。阿香虽然胆子不大,但好在比较听话,于是扶着前边shirey杨和阿香的肩膀,摸到胖子身后的明叔身边,用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要万一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我尽可以提前制止。
shirey杨在后边提醒我们说:“倘若真是头顶生有rou眼的黑蛇,以它们的攻击xg,早已扑过来咬人了,但听声音,蛇群的移动度并不快,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先不要摘掉眼睛上的胶带。”
我对shirey杨说:“世上没有不咬人的蛇,也许是这些家伙刚吃过点心,暂时对咱们没有什么胃口……”说到蛇咬人,我忽然想到在精绝古城中所见到的一些壁画,壁画描绘了蛇咬噬奴隶的残忍场面。奴隶们无助地瞪视着双眼……对了,好像所有被蛇咬的奴隶,都是瞪着眼睛,死不瞑目,几十幅壁画都一样,仅仅是一种巧合吗?还是壁画中有特殊的含义?或许是我记忆有误,壁画中奴隶的眼睛并非全是瞪视的……那些情景又突然在脑海中模糊起来,但我仍然隐隐约约感到,说不定正是因为我们没有睁开眼睛,周围的蛇才不来攻击我们。可能黑蛇头顶那rou瘤般的怪眼,感受到活人眼中的生物电,才会现目标,所以在白色隧道中绝不可以睁开眼睛,这就是大黑天击雷山的秘密?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却更加坚定了不能睁眼。我将明叔的右臂夹住,又把他的另一条胳膊塞给胖子,与胖子把他夹在中间。明叔大惊,以为我和胖子要把他当作抵御蛇的挡箭牌,忙问:“做什么?别别……别开玩笑,没大没小的,你们到底打算怎么样?”
胖子不放过任何找便宜的机会,哪怕只是口头的便宜,当下顺口答道:“打算当你爷爷娶你naai,生个儿子当你爸爸,呦……有条蛇爬到我脚面上来了……”黑暗中传来胖子将蛇踢开的声音。中间的明叔忽然身体沉,如果不是我和胖子架住他,他此刻惊骇yu死,恐怕就要瘫倒在地了。
我也感觉到了脚边蠕动着的蛇,这种情形,不由得人不从骨子里怵。进入这条白色隧道,就如同面对一份全是选择题的考卷,需要连续不断地做出正确判断,有时甚至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而且只能得全对,出现任何一个小小的选择错误,都会得到生与死的即时评判,是不能挽回的。我们此刻所要立即做出选择的是——在群蛇的围攻下,是否要揭掉眼睛上的胶带,能不能冒险破坏那千年的禁忌?我有点按捺不住了,抬了抬手,却终究没有揭掉胶带。
这时只听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