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羽,看着我。”燕瀛泽使劲扳过白子羽的肩膀,白子羽还是那个白子羽,只是眼中蒙了一层水光。
“子羽,我说过的,你可以去依靠,不管你悲伤抑或难过,都不要一个人承受,你还有我。”燕瀛泽轻轻擦掉白子羽眼角的水渍,一下一下,仿若捧着稀世珍宝般。
白子羽又一次扭开了头避开了燕瀛泽的手,“燕瀛泽,你凭什么这么笃定?你凭什么这么霸道?你怎么这么讨厌?”
“子羽。”燕瀛泽轻轻唤道,然后手上用力,白子羽便跌入了他的怀中。
这样的子羽,任性而又固执,脱去了那层淡然温润的外衣,更让燕瀛泽觉得如刀割般的心疼。
白子羽挣扎了一下,燕瀛泽索性双臂锁得更紧,白子羽缓缓放松了身体,靠在燕瀛泽的肩上,一滴水光顺着眼角落在了燕瀛泽的右手上,晕开了一圈蜿蜒的纹路。
燕瀛泽抱着白子羽,感受到右手上那一滴水渍带来的灼烧感,轻轻的低了头,双唇吻上了白子羽的眼睛,吮掉了白子羽眼角的泪水。白子羽微颤的睫毛扫在了燕瀛泽的鼻梁上,麻麻痒痒的。
燕瀛泽轻啄了一下白子羽的唇角,额头抵着白子羽的额头道:“子羽,别难过,我陪着你,你要是不开心,你便打我骂我踹我,好不好,但是你千万别哭。”
“燕瀛泽,我又不是女子……”白子羽推开了他,终是轻轻的笑了笑。那算不得泪水的水光消失殆尽,白子羽依旧是那个温润如风的白子羽,仿佛方才一切都是错觉。
“女子,女子可是比你难哄多了。”燕瀛泽话刚一说完,猛然觉得自己说错了。
白子羽抬眸看着燕瀛泽飞扬的眉眼道:“嗯,风流天下的世子殿下啊,哄过的女子定然不计其数。”
燕瀛泽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子羽,白子羽莫名其妙:“你看什么?我脸上脏了?”
“哈哈哈……”燕瀛泽忽然大声的笑了起来。
白子羽更加莫名,索性推开他,跪在墓前默念往生咒,燕瀛泽见状也不好放肆,于是也静静的跪在墓前。等到白子羽念完了往生咒,燕瀛泽亦是静静的跟着白子羽叩了三个头。
白子羽跪了许久,燕瀛泽便陪了他许久,直到白子羽起身之时,燕瀛泽却一把拉住了他。白子羽不解地看着他,燕瀛泽神色肃穆,端正恭谨在墓前叩了一个头道:“伯父伯母,我是燕瀛泽,我发誓我会好好照顾子羽的,请二老放心,若是我违背誓言,您二老就来把我带走。”
燕瀛泽话虽玩笑,却说得认真。白子羽淡然的眸中有了一丝燕瀛泽求而不得的情绪。燕瀛泽轻轻的牵过白子羽的手,往山下走去。在走了几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山顶,三月末的山顶已经绿意盎然了,燕瀛泽索性拉了白子羽往山顶跑去,一路不停,一直跑到了最高的那一点地方。
燕瀛泽看着白子羽微微喘息的样子,轻轻把他扶了起来。白子羽的气息却让燕瀛泽越发的沉迷了下来,他眸中印出无尽的温柔,轻轻歪过头看着白子羽,微微低了低头,白子羽察觉到他看下来,正好抬头,便撞进了燕瀛泽如深海般溺毙人的双眼中。
那一瞬间,仿佛天地都失了颜色,白子羽眼中只有燕瀛泽,他在燕瀛泽的眼中看到了他自己,那么的单薄,那么的……可悲!
燕瀛泽缓缓覆下双唇,微闭了狭长的桃花眸,就在燕瀛泽的唇快要触及到白子羽的唇的时候,白子羽却把头往右一侧,堪堪躲过了这个吻。燕瀛泽的唇刚好落在了白子羽的左脸上。
白子羽推开燕瀛泽,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微微平复了自己心中的慌乱。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一瞬间,白子羽分明听到了自己被冰封的心,碎了一地的冰渣,那苦苦被压抑着在心底的,终于在这一地狼藉中疯狂反扑,将他紧紧捆绑,让他不能呼吸。
白子羽眸中闪过了一丝悲哀,侧头看向燕瀛泽,燕瀛泽却不知道何时已经把头垂了下去,懊丧地蹲在地下。
白子羽知道他受到了伤害,却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语言去劝慰他,更不知道自己以何种立场去劝慰他。
若是把燕瀛泽比喻成大海,那么,白子羽深知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往下陷,可是……白子羽不敢想。
他的生命,他的责任,他的一切,都比他的心重要。
“世子……”
白子羽唤了一声。
燕瀛泽依旧蹲在地下,没有回答他。
“燕瀛泽,对不起……”白子羽闭了闭眼睛,终是狠了心把这句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