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这般反复了三日,燕瀛泽便痛了三日,周围的人都看得唏嘘不已,当看到第三日夜间周龄再次诊脉的时候那一脸惊喜的表情,燕瀛泽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四仰八叉的躺到了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天知道他虽然每日昏睡着,脑中却胡乱的想着一些有的没的,现在知道疫情可治,脑中一空,很自然的便陷入了睡眠中。
八月上旬,猖獗了近一月的瘟疫终于得到了治疗,城中上下终于扫了那片因死亡而带来的阴霾,燕瀛泽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因牵挂着军事,已经转到了帽儿岭军营中休息了。
白泉从燕瀛泽回来已经连续黑了几天的脸了,自家的公子照顾了他那么久,要是被传染了疫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他一定会拿剑劈了燕瀛泽。
想起那天自己醒来遍寻公子不见,从鬼七口中知道了公子去了厍水城,他赶到的时候自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正在伺候燕瀛泽喝药,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无奈白子羽生生的把他赶回了军营,说是怕他传染,可是怎不顾着自己会被传染?
此时燕瀛泽半躺在床上,白子羽在灯下翻着书。一室静谧,一袭雪白的衣袍,几缕随着书页翻动而微微颤动的墨发,燕瀛泽就那么看着白子羽,竟然生出了些许盼望着永恒的意味,燕瀛泽甩了甩脑袋,把这个奢侈的想法摇到了一边,只是没有甩掉眼中那一泓柔情。
燕瀛泽嘀咕了一声:“我大概是太贪心了。”
白子羽听他在后面小声的嘀咕,问道:“你说什么?”
燕瀛泽大囧:“没什么。”然后又搔了搔头,很郑重的说:“子羽,谢谢你。”
白子羽抬头看了他一眼:“无妨,作为朋友,应该的,再说,是我欠你的。”
燕瀛泽剑眉一挑笑道:“哈哈哈,欠我的那可就要还一辈子了。”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可到了燕瀛泽这里,倒是来得快好得也快。
当燕瀛泽第三次偷偷倒了周龄拿过来的药之后,白子羽终于觉得,这人约莫真是大好了,遂不再强迫他喝药。
燕瀛泽一蹦三尺高拉着白子羽便窜出了门。
傍晚,厍水城中的菡萏阁生意兴隆,此时的燕瀛泽与白子羽正坐在一楼的大堂角落里一个并不显眼的位置。
这里是这几个月来燕瀛泽最常来的地方,他看着白子羽微挑的眉毛小声解释:“我来这里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来打探消息的。”
燕瀛泽不想白子羽误会他,青楼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自是打探消息的不二之选。
白子羽抿了一口茶轻声道:“将军就算是做了什么,子羽也会替你保密的。那你说说,你打听到了什么?”
燕瀛泽诡异一笑,“皇帝让你来做什么的?总不能让你空手回京复命。”
他指着被老鸨与姑娘们拥簇着朝楼上走的一个男人:“这个人叫张诚,是这个地方的土皇帝,富商,家底不错。”
然后又指向张诚身后那个:“这个也是,在厍水城,若是张诚算第一有钱的话,那这个宋濂就可以算第二了。”说罢抬了抬眉毛,意思是告诉白子羽,他上青楼是有正经事情的。此时的张诚正在把宋濂往前让,两人聊着天,看情形关系很是亲密。
白子羽看着燕瀛泽,“世子这是在赶人了?莫不是嫌弃子羽来了这月余,光吃饭不办事?”
“不。”燕瀛泽道,“我嫌弃我自己,让子羽如此费心。”
燕瀛泽的口风转得那叫一个快。
白子羽无奈摇头,“我的归期自定,但是前提是我要帮你解决点实际的问题。”
“什么?”燕瀛泽一口冷茶哽在了喉中,然后拼命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如此说来,他并没有限制你何时回京?”
燕瀛泽兴奋了,白子羽但笑不语望着走上楼的人!
“好吧,那我们先解决问题。”燕瀛泽摸了摸手中的杯沿继续道:“张诚是做丝绸生意的,宋濂是做药材生意的,本来八竿子打不着,可是他两个人却是至交好友呢。这厍水城的钱财,只怕有大半被他俩合伙收入彀中了。你看他们是不是很友好?”
“表象而已。”白子羽朝着上楼的两个人看了看道。
燕瀛泽倒是好奇了:“何解?”
白子羽笑了笑:“很简单,眼睛。若是真的像外面传说的关系如此好,怎会彼此笑意不达眼底?而且还客气过头呢?表面是兄友弟恭一团和气,只怕这两人暗地里是你来我去捅刀子捅得不亦乐乎。”
“着啊,子羽,你真是七窍玲珑。我可是在这里待了不少时候才看出来呢?”燕瀛泽拍了拍白子羽,两人离开了菡萏阁。
白子羽走得不紧不慢,雪白的长袍曳地,优雅的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二人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燕瀛泽此时望着那些人看向白子羽的目光,觉得甚是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