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真人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我如何不敢来?难道二位陛下现在还没意识到,如果不是我特地吩咐了人在乱军之中对二位照看一二,二位现在还有命见我?”
徽钦二宗一愣。
“并且我觉得。”玄明真人一笑,“二位应该感谢我。”
徽钦二宗:???
你在说什么疯话?!
玄明真人淡定极了:“倘若我在战阵之前认了二位的身份,迎二位回了姜家军,于二位而言,从此史官笔下,便是二位任由妻妾儿女被人淫辱而唯唯诺诺,身为天子之尊却甘受庙见牵羊之辱,还不知廉耻在黎国忍气吞声苟且偷生。于江山社稷而言,姜家军没有了以二位陛下为借口,一鼓作气拿下黎国国都的机会,容黎国缓过气来,将来必永受黎国的威胁。这于个人于国家皆是重大损失的行为,我若做了才是不忠不义不智的愚蠢之举吧。”
徽钦二宗:嘶……
你要这么说……好像还有点道理……
但是也不对啊!
你这么一操作我还怎么出现在人前!死后的名声哪有现在能做皇帝重要!
徽钦二宗嘛,身为天子的尊严都丢光了还死皮赖脸苟活于世是一回事,但他们在条件允许的时候还是比较要面子的,就像现在,要他们往地上一坐开始拍大腿撒泼“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做皇帝!你这样直接宣布我社会性死亡了?我还怎么登临九五?”的事情是做不出的。
只能以眼神疯狂控诉:你操作这么骚气,那我们的身份怎么明确?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玄明真人如何不懂他们的心情,只含笑道:“至于二位身份,这有什么要紧,虽然沐国王室宗亲都说了二位已经死在了北狩路上,但是断气又不是火化,更不是钉在棺材里办上七七四十九天丧事风光大葬,在黎国人眼里,杨淑媛不也是断了气才被扔下车的?她死了吗?现在有人怀疑她不是杨淑媛吗?”
这样暗示意味丰富的话,以徽钦二宗的那点脑容量,第一时间还是脑袋里缓缓冒出三个问号。
但很快……
卧槽!!!
对哦!!!
你这脑子怎么长的为什么这种骚操作你都想得出来!
玄明真人看着二人眼中一亮,基本能猜到他们的心路历程走到了哪一步,含笑继续道:“再说了,不堪北狩之辱,死在了北狩途中,与江山社稷共存亡,气节堪比青松翠竹的二位陛下,比“先生。”以徽宗之不要脸,在玄明真人苦口婆心(并不)的解释下,现在已经重新接纳了玄明真人,甚至开始向他问计,“若是九郎不认,该当如何?”
——九郎,南沐天子的排名。
玄明真人含笑摇头,一副你怎么连这都不明白的模样:“此言差矣。二位陛下,姜元帅与在下都从未见过二位,真真假假只能靠他人辨认,即便我们最终的结论是不认,那也是辨认之人给我们提供的信息有问题,我二人并无什么道德枷锁,史官和后人再是苛责,也与我二人无关。但南朝天子是二位的亲子亲弟,二位对皇宫秘事知晓得了若指掌,对他幼时各种趣事糗事如数家珍,他真要梗着脖子不认二位,史官和后人会如何看他?他可敢背、背得起这无父无兄的骂名?”
“这……”徽宗现在只恨和玄明真人的距离不够近,不支持他去拉玄明真人的小手手以表示一番推心置腹,“倘若九郎一意孤行,非得说黎国拷问过我二人,逼我二人将所有秘辛告知,再令与我二人相似者背会了,回南沐来扰乱视听……”
“南朝总有心向二位陛下的旧部。”玄明真人含笑道,“退一万步说,即便没有,也总有南朝天子登基时论功行赏时因没有平均分配而导致的不满之人。二位陛下,明白我意思吗?”
怎么都是做过皇帝的人了,这要都不明白二位就真的蠢钝如猪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明白,徽钦二宗的心,一下一下地疯狂跳动了起来。
明白!!!
先生国士也!
徽宗激动得不行了,一个箭步蹿到玄明真人来,要去拉玄明真人的小手手表达一下亲近,再表达一下“先生!如果北方无事,你和我们去南边夺皇位算了!成功了我们封你做异姓王!”
天花板先生能让你一个凡人抓住手?
他直接一个侧身避过,险些让徽宗摔了个大马趴,徽宗无比错愕,但玄明真人已经办完了他觉得自己需要办的最后一件事,闪开了徽宗的一抓之后,大袖一甩,负手踱步,哼着“我本江湖一闲人”的无名小曲,飘然而去。
徽宗作为天子被拒绝,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才想发怒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但定睛一看,发现玄明真人真的是在飘。
——一步一金光,越走越透明,与此同时,天降落花,地涌金莲,不知从何处有阵阵仙音传出。
玄明真人终于飞升了。
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