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贺川马上就要睡着,被猛地打醒人还是懵的,语气不大友善,“干啥?”
还敢凶猫?江汀更气了。
江汀变本加厉地挥舞着前爪,在贺川手臂上飞快地来回打了好几下。
贺川明早有课,还得带猫出去看店,这会被吵得睡不着正烦躁着,耐着性子打开灯,把平板拿过来往床上一摔,问他:“到底怎么了。”
江汀看着床上窄窄的一方沟通桥梁,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贺川作为人类,最多只能明白对于宠物对主人的依赖和不舍,却永远不会知道,有个叫江汀的人在最恣意的年纪爱上他又失去他。
江汀委屈得鼻子都有点酸了,皱着张脸,把平板电脑抱到手边,在备忘录里打字:“你是不是可高兴了?”
贺川还没缓过劲,一头雾水地看着小猫,“什么玩意。”
“你就是可高兴了。”江汀气鼓鼓地拍着屏幕,“总算可以把我送走了,没人吵你睡觉了。”
“不是你自己想回家的?”贺川更迷惑了,“那家店,不是你让找的?”
虽然贺川的话不多,却总是可以让江汀语塞。
“是我让的。”江汀急得爪子都动快了点,“但你也不能——”
打到一半江汀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挨个删除:“算了,睡觉。”
贺川木着脸,看小猫自己演完这一出,仍旧没懂兜兜的意思。
“你要是不想去,明儿咱就算了。”贺川打了个哈欠,“正好我还有课。”
江汀“哼”了声:“要去。”
“……”贺川默了一阵子,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把它归咎于物种差异带来的脑回路差异,“行。”
小猫不再回应贺川的任何一句话,把被子往自己肚皮上一揽,睡了。
这又是很奇怪的动作。如果兜兜真的只是小动物,哪怕是一只神奇的、被人类同化过的小动物,也不至于会有如此熟练的、好像接受过训练的人类幼崽行为。
贺川想起小时候在江家留宿时总会被白静丹唠叨,说什么夏天睡觉哪怕再热也要盖上肚皮,否则容易着凉。贺川看着眼前过分熟悉的一幕,久久没挪开眼,以至于忘记关灯。
小猫感受到被注视,忽然睁开眼睛,冲贺川很凶地“喵”了声。
看我干嘛!
贺川摇摇头,把平板放在床头以免急用,上床前问要不要现在关灯。
兜兜翻了个身,本想把设备推走,今晚不要再理贺川,但无论他怎么专心睡觉,心里还是有一口气堵着。
只好又悻悻地转回来,爬到屏幕前解锁,打开备忘录。
贺川听到动静,也转过身,跟小猫面对面,一起趴着看枕头上的屏幕。
“贺川。”江汀这次打得很慢,好像在说什么非常神圣的名字,“我要是真的明天就能回家了,”
小猫缓慢的敲击过程让贺川有时间走神。他想到这是兜兜第一次叫自己的全名,以往小猫都是不喊人的,直入主题。贺川懒得费心去回忆这只猫是从哪里听来的自己名字,只是在屏幕光标移动时第无数次觉得熟悉。
江汀打完最后一句话:“你会想我吗?”
然后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屏幕光下依旧很亮。小猫的脸很圆,毛发被照顾得光滑柔顺,耳朵上的伤口也淡色不少。
这样一个物种无论怎么看,都是贺川第一次接触。
可贺川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备忘录的那一行字时突然觉得一阵心痛。
贺川摁着自己的左胸,试图让痛感缓和一些。
小猫等了很久没有等到答案,显而易见地开始失落,却也没闹,只是耷拉着耳朵,哼唧着踩着自己的爪子,圆圆的脑袋一下子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