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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ot;我已经答应了他。&ot;独孤痴淡淡他说，&ot;我希望他能为他的父亲复仇，也将我同样刺杀于他的剑下。&ot;小方的指尖冰冷。

他并不是不能了解这种情感，人性中本来就充满了很多种尖锐痛苦的矛盾，就因为他了解，所以才觉得可怕。

独孤痴一定会遵守诺言，那个孩子将来很可能变成比他更无情的剑客，迟早总有一天会杀了独孤痴，然后再等着另一个无情的剑客来刺杀他。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生命绝不是最重要的，无论是别人的生命还是他们自己的都一样。

他们活过，只不过是为了完成一件事，达到一个目地，除此之外，任何事他们都绝不会放在心上。

门外阳光遍地，屋檐下鸟语啁啾。生命本来如此美好，为什么偏偏有人要对它如此轻贱？

小方慢慢地站起来，现在他只有最后一件事要问了：一件事，两个问题。

&ot;你为什么要我替你去杀人？&ot;他问，&ot;你要我去杀谁？&ot;&ot;因为他若不先死，我就永远无法做到我想做到的事。&ot;独孤痴先回答前面一个问题，&ot;只有卜鹰能捏碎我握剑的手，这个人却能折断我心中的剑。&ot;心中本无剑，如果剑已在心中，还有谁能折断？

要折断人的心剑，必定先要让那个人心碎，无情无名无泪的剑客心怎么会心碎？

独孤痴冷漠的双眼中，忽然起了种极奇异的变化，就像是一柄已杀人无算的利器，忽然又被投入铸造它的洪炉中。

谁也想不到他眼中会现出如此强烈痛苦炽烈的表情。

&ot;她是个女人，是个魔女，我只要一见到她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虽然我明知她是这样的女人，却还是无法摆脱她。她若不死，我终生部要受她的折磨奴役。&ot;小方没有问这个女人是谁。

他不敢问。他内心深处忽然有了种令他自己都怕得要命的想法。

他忽然想起了古寺幽火闪动照耀下的那幅壁画上，那个吮吸人脑的罗刹鬼女，那张狰狞丑恶的脸，仿佛忽然变成了另一个女人的脸。

一张纯洁美丽的脸。

独孤痴又开始接着说了下去：&ot;我知道她一定也又到了拉萨，因为她绝不会放过卜鹰，也绝不会放过我。&ot;小方听得见自己的声音在问：&ot;为什么？&ot;

&ot;因为卜鹰就是猫盗，绝对是。&ot;独孤痴道：&ot;她一定会跟着卜鹰到拉萨来，她在拉萨也有个秘密的地方藏身。&ot;&ot;在哪里。&ot;

&ot;就在布达拉宫的中心，达赖活佛避寒的红宫旁，一间小小的禅房里。&ot;独孤痴道：&ot;只有她能深入布达拉宫的中心，因为喇嘛们也是男人，绝没有任何男人能拒绝她的要求。&ot;小方已经走出去。

他不想再听，不想听独孤痴说出这个女人的名字。

可是独孤痴已经说了出来。

&ot;她的名字叫波娃。&ot;他的声音中充满痛苦，&ot;你既然己答应了我，现在就得去替我杀了她。&ot;门外依旧有阳光遍地，屋檐下依旧有鸟语啁啾，可是生命呢？

生命是否真的如此美好？生命中为什么总是要有这么多谁部无法避免的痛苦与矛盾？

小方慢慢地走出来。那孩子仍然站在屋檐下，痴痴地看育一个鸟笼、一只鸟，也不知是山雀，还是画眉？

&ot;它是我的朋友。&ot;孩子没有回头看小方，这句话却无疑是对小方说的。

&ot;我知道。&ot;小方说，&ot;我知道它们都是你的朋友。&ot;小孩忽然叹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忽然充满成人的忧郁。

&ot;可是我对不起它们。&ot;

&ot;为什么？&ot;

&ot;因为我知道它们迟早总有一天会全都死在独孤痴的剑下。&ot;小孩轻轻他说：&ot;只要等到他的手可以握剑时，就一定会用它们来试剑的&ot;&ot;你怎么知道？&ot;小方问。

&ot;我父亲要我养这些鸟，也是为了要用它们来试剑的。&ot;小孩道，&ot;有一次他曾经一剑斩杀了十三只飞鸟。那一一天的晚上，他就死在独孤痴的剑下。&ot;他虽然是个孩子，可是他的声音里却已有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