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宥在哭。
陆渊的脸隐没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唯有垂落在身侧的细细颤抖的手,泄露了真实的情绪。
容家小公子是独生,没有兄弟,自然也没有哥哥。
他在叫谁?
池景也听见了容宥的低语,脚步骤然止住,他的目光在陆渊,容宥身上扫过,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他想起陆渊提及母亲时的表情,没有悲伤没有怀念,有些凉薄有些嘲讽。
他想起陆渊从未明确说过母亲和弟弟的死亡,他的措辞是“他们离开”。
之前池景一直以为陆渊的母亲和弟弟跟外界传言的一样,是车祸身亡,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陆渊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无法释怀?一到雪天,心情乃至身体都变得很糟糕。
新闻上说,陆渊母亲,弟弟出车祸的时候,陆渊在学校,并不在车祸现场。
他又想起容宥。
想起容宥在雪坡不顾自身安危去救陆渊;想起在跑马场上,容宥的那句“帅的人总是长得很相似。”
容宥或许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池景看的出来,陆渊在容宥心里是特别的存在。
之前他总觉得奇怪,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容宥对陆渊的亲近和关心来自何处。
如果……如果容宥是陆渊的弟弟,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可若真是如此,他们的母亲呢?
容宥又为什么会成为容氏的继承人?
池景的神情有一瞬的茫然,他觉得自己像是懂了又好像没有,整个人都混乱了。
但他还是拉住了陆渊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冰凉刺骨。池景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他一直以为陆渊是无坚不摧的,现在才知道并非如此。
池景带着陆渊出了房间,并顺手带上客卧的门,才转过身,就被陆渊紧紧拥住了。
池景什么也没说,一直安抚的拍着陆渊的后背。
过了许久,陆渊的情绪稍稍平静下来,带着池景在沙发上坐下。客厅的大灯关了,只留下一圈浅黄色的灯带,光线浅淡、温柔。外面的风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