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江琅捏着发红的耳垂,“你从临川回来那日,似乎不大高兴?”
谢致脚步顿了顿,他没再继续哼曲子,也没有说话。
“是遇着什么事儿了吗?”江琅试着问,“还是遇见了什么人?”
谢致朝江琅相反的方向背过头,他望向远方,江州多平地旷野,白茫茫的雾气笼罩在天地间,远处的山川风光隐去往日的青绿,像是水墨泼成的画境。
意境朦胧缠绵,但终归瞧不清真正的底色。
须臾,谢致才说:“去见了一些故人,也没什么。”
江琅张了张唇,还要再说些什么,只见天际尽头一匹骏马飞奔而来,马蹄声由远及近,谭净翻身下马,弯膝要朝江琅行礼。
江琅看了谢致一眼,谢致会意地扶住谭净,没让他的袍子落在泥地里。
“殿下,胡亮已经招供了,他和杨耀宗这些年在洛城为非作歹,贪污受贿,圈地逐民,杨耀宗更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胡亮吐出许多旧案来,虽话里话外对自己的罪行还有所遮掩,但他二人无可辩驳,我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去围了杨耀宗的府宅了。”
“杨耀宗是江州巡抚,他官职尚在裴玉之上,在江州朋党众多,不能在江州审他。”
江琅心中早有算计,这里已经离城门不远,她并不擅长马术,此刻想着自己下来走一走。
地上都是软泥,她刚想翻身下马,一双干净修长的手迎来,谢致展颜望着她,一手牵着马,一手稳稳地将她扶下马。
那边谭净看见这一幕,自觉地挪开目光,他背过身,一本正经地望着天际尽头绵延不绝的山脉,脑海中想的却是,殿下什么时候愿意同人这样亲近了?
锦衣卫的弟兄们听命于江琅,但那都是些糙汉子,江琅常召见他们问话吩咐,但向来都是留着距离,像搀扶照料这些事情,那都是素珠才能做的。
“伯清。”江琅说。
“在!”谭净正苦思冥想呢,江琅冷不防一声将他炸回神,他猛一转身,脚下一打滑没站稳,手臂在空中扑腾了几下,没防备地一屁股跌坐在了泥巴地里。
众人哭笑不得,谢致忙拉起谭净,谭净手上糊着泥巴,搓着手憨厚地笑了两声:“方才还怕弄脏衣袍,这下倒是好了,就差在泥地里打滚了。”
泥地打滑,谢致扶着江琅,众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谭净也没什么事儿,专心致志地搓着手上的泥巴,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城门外。
谢致松开手,江琅缓缓说道:“把杨耀宗和胡亮押送回瑄京,我会修书一封,他们交由首辅处置。杨耀宗落罪一定还会牵连一批江州官员,路上怕不太平,让秦榜亲自带人走一趟。”
“这次出来带的人手不多,秦榜若带的人不够,恐怕杨耀宗送不到瑄京就被人劫走或刺杀了,若秦榜带的人多了,那殿下这边——”
江琅说:“挑几个信得过的跟着秦榜,旁人不用跟着回去。伯清,你单独往南郡去一趟,告诉南郡知县邬子胥,锦衣卫押送贪官污吏,恐有人心怀不轨,请他立刻遣一队身手好的衙役来,火速去和秦榜会合。”
谭净应了一声,又迟疑道:“我和秦榜都走了,殿下若有个什么吩咐,这。。。。。。”
谢致手搭在谭净肩上,笑了笑:“我守在殿下身边,寸步不离,镇抚使还怕殿下无人可用吗?”
谭净也跟着笑起来,三人并肩往城内去。
这些日子江琅开粥厂,搭长棚,洛城内已经不似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