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绿色的玉石触碰着凉凉的。
裴玉的话像是飘扬在风中的飞沙,江琅听过,也就让他随风飘散了。
谢致的过往她并不清楚。
但是江琅不会相信裴玉说的话。
谢致是怎么样的人,她不需要从旁人口中来了解。
如果真要听别人说些什么,她只希望这个人是谢致自己。
锦衣卫住的地方都在一处。
谢致和谭净住对面,他们两个的卧房离众人的居所有一小段距离,江琅到谢致房门外的时候,四下都没什么人。
只有远处一间房屋敞着门,裴玉臂弯里环着一坛酒,袖口也翻上一节,靠在门边上,等待似的看着江琅。
姜钦不知道在房里捣鼓些什么,他也没想到江琅会在这个时候来这边,穿着个露肩的汗衫背对着江琅,翻腾地找什么东西。
江琅没在门口多逗留,她正要抬手敲门,门却自己先开了。
房内似乎也没点灯,比外面还要黑。
门闪出一条缝隙,谢致侧着身子,不动声色地往裴玉的方向睨一眼,他展臂,类似一个保护的动作,护着江琅往房里走。
那日在府衙外,胡亮窥探江琅神色时,谢致也是这般动作。
这样的动作近看不觉,从远处看,尤其是从裴玉那个视角看,就像是谢致揽着江琅的肩头,十分亲昵地往房里进似的。
裴玉挑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谢致,单手扣住酒坛口,朝谢致扬了扬:“谢千户,来喝酒吗?”
不远处传来“咣当”的关门声,裴玉对于谢致沉默的回答心领神会,他耸耸肩,恰逢姜钦从里冒出个头:“谢千户?他不来吧?说来也奇怪,我总觉着他不爱搭理我,可我想了这些天,也没想出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
“谢千户性子古怪,连我同他讲话,他都不怎么理会。他啊,也就在明昭公主跟前能收敛一些,不来也罢,没外人在,咱们才能把酒言欢,秉烛夜谈啊。”
姜钦也不见外,他搭着裴玉的肩,两人并排回屋去,好的跟亲兄弟似的。
雨势渐大,雨瀑将相隔不远的房子分隔开来。劈里啪啦的雨声落在屋顶,犹如交织的战鼓。
谢致本想点一根蜡烛,但摸黑找了半晌,半根蜡烛也没找到。
“上次走得匆忙,房里没蜡烛了,一直也没去领,我去旁边借一根来。”
“诶。”
江琅匆忙间拉住谢致的手腕,她抓住了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又慢慢松了力道,手指轻轻地扣着他的手腕。
“外面下着雨呢,出去要淋湿了,不要蜡烛也无妨的。”
谢致瞧着她的手,点点头,他引着江琅坐下:“冷吗?”
江琅搓搓指尖:“还好,不算冷。”
谢致十分自然地把手探向她额头,触手仍是滚烫,他在房里环视一圈,最后从木柜里取出一件干净的外袍,罩在江琅身上。
“有什么吩咐,让人来知会我一声,我就去了。这么大的雨,还发着热,烧坏了算谁的?”
江琅皱皱眉,轻声嘀咕一句:“找谁算谁的。”
谢致没听清楚,刚要再问,江琅又说:“我让素珠请你去席面上,你推说病了不肯去,我这不只能自己来一趟了?”
谢致把门窗都关紧,看着江琅身上单薄的外袍,犹嫌不够,生怕她冷又不肯说。看着看着,他一低头,又瞧见她的鞋都被雨水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