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是个不管事的佛爷,如今裴家能在户部一手遮天。
这人太难对付。
二十七岁做上正四品大员,侯门嫡孙,又有个做王妃的妹妹。
他坐观江琅和江放相争,坐收渔翁之利。
而裴家把裴语念嫁给江放,让裴玉辅佐江逐,不管以后谁即位,裴家都是这场赌局的赢家。
江琅手执白子,在远离黑子围堵的地方落子。
可裴家算漏了一步。
江琅。
她绝不会再让自己和江让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上。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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瑄京公主府的书信连夜发往青州闲鹤斋。
十五日后,青州突然来了一位沧州义士。
这义士名叫谭净,家族在沧州兴盛百年,到谭净这一代,正碰上沧州军打了败仗,赤勒兵占据樊塔后,谭家就杳无音讯了。
坊间传闻谭家家主死于战乱,谭家大公子谭净怕祖宗基业被赤勒兵抢掠,就变卖田地铺子,带着母亲兄弟隐匿四方。
后来李奕率领沧州军重新夺回樊塔,谭家也再没有在沧州出现过。
这次谭净突然出现在青州,是因为他母亲兄弟都在战乱流离中死去,他孤身一人,早就把钱财视作身外之物。
谭净不忍看故土烽烟四起,愿意以三倍之价收购各地粮食,送往沧州,为沧州将士略尽绵薄之力。
是夜,前任户部侍郎兼仓场总督扣响沈家大门。
五月十八,琼州仓廪半数的余粮悄无声息地送往青州谭净的居所。
五月二十,沧州总兵李奕八百里传邮,叩请启成帝拨银招募兵将,调拨军饷。
五月二十三,新任户部郎中裴玉上书,参劾次辅沈令同前任户部侍郎倒卖军粮,贪污受贿,琼州仓廪内的粮食已经不足以拨付沧州军饷。
一时间,满朝惊骇。
内阁首辅陈林运勃然大怒,率领六科十三道上书弹劾。
言官们情绪激昂,痛批次辅沈令知法犯法,罪不容诛,从陈词据理到破口大骂,瑄京学子砸烂沈府大门,御前奏章一时堆叠如山。
启成帝强撑病躯,龙颜大怒,次辅沈令被革职查办,沈贵妃禁足宫闱,永王长跪御书房外,启成帝避而不见。
谢致点燃蜡烛,靠坐在许宅的石榴树下,戏谑道:“殿下好魄力啊,三倍的价钱收粮食,闲鹤斋账面该亏空了吧?这下许掌柜要抱着账本哭了。”
“谢大人可别张口胡来。这是沧州谭净出的钱,同我可没关系。”
“哦?”谢致佯装诧异,“那这谭公子和裴侍郎一定是旧相识了。”
“这话怎么说?”
谢致一只手搭在桌沿:“不然谭公子怎么能和裴大人配合得这样好,裴大人前脚想查账,他后脚就砸钱引诱沈令。这下沈令算是把天捅了个窟窿,沧州总部李奕上书,请皇上务必严办沈令,沈令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江琅厌恶地说:“那也是沈令和江放贪得无厌,沧州军情紧急,他们还敢见钱眼开。就是谭净想和裴玉里应外合,他们也得给谭净这个机会。”
“谭净和裴玉关系如何,我不知道。”谢致瞥向江琅,“我看殿下和裴玉挺熟的。”
江琅装傻:“不熟啊,没见过几次,我似乎和谢大人更熟一些。”
“可惜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谢致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