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直到陆淮出门去了,秦微兰才得以进到他的房间里。
陆淮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干净得连生活的痕迹都没有,要不是秦微兰每天看着陆淮进门,几乎都要怀疑这间房没人住了。
她的绣绷被放在书桌上,连同匣子一起,很显眼。
一进门,一股独属于陆淮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这股味道很特殊,秦微兰前世哪怕在那富贵至极的扬州,也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的味道,只有陆淮身上有。
这味道总让她联想到某种厚重的鳞片,坚硬又危险。
秦微兰急匆匆地拿了自己的绣绷和匣子就走了。
直到坐在院子里,鼻腔里重新充斥着清新自然的味道,她才松了口气,接着昨天的继续往下绣。
这一坐,不知不觉间又到了中午。
她落了最后一针,然后利落地打了结,将帕子收了起来。
既然路上的盘缠已经有了着落,她自然不必再那么拼命,正准备起身去做点吃的,院门又突然响起。
叩、叩、叩。
三声。
秦微兰的心倏然就提了起来,她僵在原地,不敢再发出一丝一毫的响动。
静了一会儿,外头又响起了三声敲门声。
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极轻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极力贴着门缝说话:“微兰,微兰——”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的瞬间,秦微兰只觉得眼眶一酸,脚下步子不由自主地就迈了开,快步走到了院门边上,一把将院门打了开。
外头站着个身穿粗衣的妇人,手里还斜挎着个竹篮。
正是李氏。
“娘……”
李氏没来得及应,就一步跨了进来,又连忙转身,帮她把门一并关上。
门闩落下,李氏才松了口气。
秦微兰泪眼盈盈地看着她。
哪怕娘俩才几日未见,秦微兰却觉得好像又是过了一辈子似的。
李氏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是时间紧,李氏拉过秦微兰的手,拉着她走回去坐下,把自己挎着的竹篮搁到了桌上:“给你烙了点饼,还有咸菜也给你带过来了一罐,你先凑合着吃。”
自己养的女儿是什么样,当娘的最清楚。
秦家的日子虽然不好过,但是有李氏在,秦微兰长这么大从来没沾过什么重活,有时候她刺绣,坐的时间长一点,都要被李氏催着去院子里走走。
厨房更是不怎么让她进。
自己的能力虽然没多高,但是李氏也尽力把秦微兰捧在了手心里。
哪怕几日前,秦微兰一反常态,非要缠着她学做饭,但是毕竟时日不多,李氏还是放心不下,总是惦记着过来看她。
本来她短日内是找不到机会的,但是秦大勇不知怎么,竟竖着出去横着回来了,如今连床都下不得,李氏寸步不离地围着他转,这才叫她终于寻到了机会。
如今看秦微兰一切都好,李氏也终于能放心了。
“你那小叔怎么样?”李氏道。
秦微兰点点头:“娘放心吧,小叔人不错,他白日都要去镇上读书,晚上才回来,我们一天到晚也说不上几句话的。”
闻言,李氏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