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看着手里明灭的烟头,低低的笑了一声:“你这下总算是有点人味了。”
“以前没有吗?”
“前几年道上都说你是条疯狗。”周铭又拿着烟盒拨弄着上面的锡纸,他觉得人就是很奇怪,什么都不在乎的时候,就是烂命一条,就什么都不怕,像狗,像机器,就是不像人。
“咬住人就不放手,也不怕被报复,就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样也不怕死。”周铭吐出一口烟气,他看着那个有些闪烁的安全出口的灯箱,忽然的有了一种莫名的孤独感。
他感觉自己心里好像空空的。周桃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再是之前那个哥哥长哥哥短的小丫头了;荣峥走了,估计不怎么会回来了;而现在,连着这他妈的好哥们都有了点发现爱的觉悟了,周铭只觉得自己挺悲催。
虽然有个詹衍文和他一起单着,但那家伙就是个多情的主,虽然打着单身人设,但就没空窗期。
周铭想了半天,脑子徒然上升了个危险的念头,他想要个归宿了。
但也只是一瞬间,周铭就把这念头压了下去,他这样的,跟着他好,可不小命难保吗?三天一小绑五天一大绑的,没被撕票就被吓死了。
那天周铭和周桃在医院守着的时候,周桃只跟周铭说了一句话:“哥,你要做什么事就去做吧,我长大了,可以帮你一起担着了。”
周铭只是摇头,他没应。
其实周铭知道周桃私下部署了不少,也知道这病房里躺着的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有些事,没这群小孩想的这么简单。
周家能盘踞江城这么多年,背后了利益纠葛更是深不可测,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完的。
等着江好出院了后,又很快过年了,过完年周铭又开始忙了,应酬,吃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做着同样的事情,反正就是很不爽。
没来的无聊几天,詹衍文就回来了,约着去茶室喝茶。
他们几个一般就是家宴和喝酒,能约着茶室里见面,就是有正事要谈。
周铭过去的时候,詹衍文和陈厌已经到了,两人看着面色不虞。
“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没?”詹衍文问道。
周铭也是直摇头,他这几年就一个廖东华,一个二表舅,再多了好像就是些不足挂齿小喽啰。
“什么人盯上我了?”周铭从茶饼上撬了块茶下来,多少还是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京城贺家。”詹衍文揉了揉太阳穴:“你什么时候惹上那群高衙内了?”
“没啊。”周铭也莫名其妙“我这几年别说京城,我连北方都没去过,贺家?我他妈连贺家干啥的都不清楚。”
“啧,贺家老爷子是跟着那位打天下的,现任的军委副主席和京城市长都是人一家的。”詹衍文继续道:“和咱一辈的贺家有四个,老大都四十多了从政,老二在国外经商,老三是个姑娘和咱差不多,最小的那个大学刚毕业不久。”
“你小子不会搞了人家姑娘吧?”詹衍文瞪了周铭一眼。
周铭想了半天,他搞过的姑娘没有什么良家妇女,几乎都是一水卖身的,留在身边的那几个也是自愿跟他的。再说了他也不可能搞和他差不多大的女的。
他脑子转了又转,都没觉得自己脸大的可以惹到这种站快要到权利巅峰的家庭。
“那他妈的奇了怪了,他们也没理由弄你啊?”詹衍文挠了挠头。
周铭给他们两个倒上茶水:“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总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搞我,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看他们要什么吧。”
三个人聊了会儿天,就转战去喝酒了,晚上周铭到家后,就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了。除了明面上对应那些人的找茬儿,其实也就那样了。
再加上他找人去查贺明川,几乎没有什么资料,应该是被保护的很好。
他窝在书房里,想了很久他那几个计划的可实施性,以及每条对应的后果,其实在很早之前,他就有了个计划的雏形,现在这个也算是一点契机了,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实现。
又闲了一段时间,周铭等着陈厌从渭城回来,两人喝了点酒,他刚晕乎乎的到家门口,就被一群警察上门拷走了,这种拷一下拷两下的他倒是无所谓,毕尽进局子和进他家似的没什么两样,连带着那些小警察都和他挺熟了,但没拷多久,人就给他挪了地儿,压着他上车了。
一辆奥迪a6,京a开头。看着这周铭就知道是贺家人。他到没多大情绪波动,毕竟这一遭他也算是心里有数。
“去哪啊?”周铭坐在后座懒洋洋地问周围人,一车加上他五个人,四个都不理他。
但是周铭不慌,他从来都不怕这些。车开到郊区的一处宅邸停下了,他被押着进去了,这宅子守卫森严到了一种让他难得有点紧张的地步。
他又筛了一遍也没想通自己跟贺家有什么过节,但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出来。
周铭被押进客厅,就看见沙发上坐了个人,阴测测地看着他,周铭看着那人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是谁了,周铭也是个轴货,他这些年横行霸道惯了,在自己地盘上完全不怕麻烦,他即使被绑着手,但还是直接就二五八万的坐在了那人对面,贱兮兮的看着人家,开口道:“找我有事?”
那人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一巴掌给周铭抽了偏过身子去,甚至给他打的有点耳鸣,口腔里都是血腥味儿。
接着周铭就被揪起头发,他对上了一双满是怒意的眼睛。那瞬间周铭想起来了,这人就是那个黄毛,是那个男孩。
是贺家最小的那个孩子,贺明川。
贺明川看着周铭那样,他就越发的愤怒和生气。气不打一处来,他又抬手扇了周铭一耳光,这一下给周铭抽的鼻血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