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儿过寒食,你阿爷他们一早叫了你哥去上坟了”,陈氏淡声说完,随后又自言自语道:“下这么大的雨,香烛也点不了,
好在昨日我跟你阿奶她们炸了点撒子,再配上地瓜叶蒸的菜团子,总算不是空着手去扫祭,
等着麦收以后,手头松快点,我就去镇上买来纸钱,让你哥去坟上正儿八经的烧一烧,也好叫你爹他们在下面好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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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寒食节当天不能动火,只能吃冷食,所以柳依依的早食是撒子。
好在水袋保温,就着热水,吃着酥脆的撒子,还是挺香的。
饭后。
柳依依有些无聊,坐在灶间门口,看雨水落下时溅起的雨花。
“呀,漏雨了!”,陈氏惊呼一声。
柳依依抬头看去,可不嘛,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把灶间门口那边的墙角给阴湿了。
柳依依上前看了看,有水珠正顺着墙面往下淌,“这漏的还挺严重呢,下着雨,也没法出去修补,只能先找个盆接一下了。”
陈氏拿了个木盆放在滴水处的地面上。
雨水剥剥滂滂,落在木盆底部,发出沉闷地‘咚咚’声,勾得柳依依泛起困来。
左右也是无所事事,不如睡觉。
谁知柳依依刚躺下,就听见院门响动,随即是柳文成急促的声音,“娘,刚子他爹让长虫给咬死了!”
柳依依闻言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快步走到灶间,“哥,这是咋回事啊?”
柳文成举着一截柳枝,上气不接下气道:“这不是上完坟,都去村头折柳枝吗?
我刚挑了根柳叶多的枝子折下来,就听不远处有人惨厉厉地嚎了一嗓子,阿爷他们去看,我也跟着一道儿过去了,
原来是刚子他爹去竹林里抓了条毒长虫,不知怎么被咬着了,我们几人一见这个情况,不敢耽搁,赶紧分头去找郎中,
阿爷和大伯去找那日给郇夫子解毒的云川先生,我和大伯就去请的赵郎中,谁知也巧,两人都不在家,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再回来,刚子他爹已经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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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柳村,以柳姓居多,刚子他爹也姓柳。
这些年,柳姓虽早已分出许多旁支,但终归同属一个宗族,因此,前来吊唁他的人不少。
原本这种场合,妇人们是不该出现的,但陈氏还是带着柳依依和柳文成来了。
她们来,不是为了看热闹,而是因为刚子他爹曾在柳明礼去世后,帮忙抬过棺。
因为柳明礼是当兵战死的,兵荒马乱的战场,上哪找尸体?所以棺材里就只放了一套柳明礼的衣裳,算是以衣代人。
当时,柳老爷子出钱,找镇上的寿材店造了一口棺材,准备给小儿子风风光光办个后事。
可棺材造好了,却差八个抬棺人,因着有讲究,直系亲属不能抬棺,所以只能从旁支里面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