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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1页)

大口径机枪从镇口射来了密集的弹雨,弹迹飞过弹坑左面两辆烧坏的装甲运输车的上空。照明弹接连不断地在镇口上升,照得所有的东西都闪闪发亮。然而德国人扫射的地区‐‐弹坑左面,却不见一个人影。

&ldo;鲁宾!&rdo;库兹涅佐夫用胳膊支起身子,喊道。&ldo;鲁宾,到我这儿来!&rdo;

这时,在离弹坑约五十米的地力,有几条模糊的人影从装甲运输车左边的一个雪堆背后窜了出来,他们向弹坑紧跑几步,扑倒在风雪中,扎在雪堆里不动了。大口径机枪的弹迹也随之移动到人彤刚刚跑过的地方,打得火花乱迸。

&ldo;德罗兹多夫斯基!&rdo;库兹涅佐夫猜到了是怎么回事。&ldo;他为什么要绕过装甲运输车呢?难道他不懂吗?&rdo;

&ldo;向右!向右!匍匐前进!这边来!&rdo;库兹涅佐夫边喊边把身子支得更高,想更清楚地看到他们。

人影朝弹坑爬过来,机枪朝草原上也越打越低,子弹在装甲运输车和弹坑之间的狭窄射区里交错飞舞,打得人们抬不起头来。最前面的那个人爬到离弹坑十米的地力,把头一扬,大喊道:&ldo;中尉!是我们……&rdo;

库兹涅佐夫发现鲁宾趴在舱面的小灌木丛里,他那宽厚的肩膀上粘满了冰雪。德罗兹多夫斯基从他左面象条蜥蜴似的爬了过来。后面是两名指挥排的通信兵,旁边还有一个人,戴一顶白帽子,异常白晰的脸上带着历险之后的兴奋表情,这张脸仿佛在哪儿见过。哦,是卓娅!她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卓娅眯着眼,样子很激动,脸上的神情好象在表示:她在这儿用不着担心负伤或被打死,相反,这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ldo;为什么把她带来?她能帮谁的忙?起什么作用?&rdo;库兹涅佐夫想。他认为卓娅完全没有必要到这儿来。这件事使他感到惊讶,更感到气愤。他看见卓娅依然带着那种表情在观看头顶上的弹迹,就连忙挥动冲锋枪,催促他们:&ldo;快些!快些!快进弹坑!&rdo;

&ldo;中尉同志!&rdo;鲁宾爬过来,气喘吁叶地叫道。&lso;我找过……周围都找过,四处都爬到了,没看到那个侦察兵……每一米都爬到了!后来看到我们的人在跑,不是朝这儿,而是偏右了,我就赶快向他们冲过去,可是被那帮家伙发现了,就乱啦!&rdo;

&ldo;你以为是回家吗,鲁宾?干吗乱跑?!&rdo;库兹涅佐夫厉声说,他很反感,把&ldo;乱跑&rdo;两个字说得特别重。&ldo;德国人为你们开了音乐会!下来!都下来!&rdo;

几个浑身是雪的人匆匆爬近弹坑,他们扭动着身体,急促地喘气,开始从斜坡上连跑带滚地下到坑底。

德罗兹多夫斯基的声音显得很激动:&ldo;库兹涅佐夫,一切顺利吗?侦察兵在这里吗?&rdo;

回答这种问题没有什么意思。库兹涅佐夫仍旧留在弹坑上面,对招引德国人开枪这件事憋着一肚子气。他向河岸那边了望,看见德国人的机枪呈辐射形扫射过来,闪闪的弹迹划过了装甲运输车左方的天空‐‐那边正是回去的路。库兹涅佐夫想目测一下射击区域的大小,可是他忽然感到有个人在弹坑边上停住了,向他爬过来。他听见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和低低的耳语:&ldo;螽斯,亲爱的……你活着吗?谢天谢地,真是你呀……你好,瞧瞧我,螽斯!&rdo;

&ldo;我们见过面了,&rdo;他转过身来,不大乐意地答道。&ldo;这是怎么回事?&rdo;

卓娅在旁边坐下来,把两腿垂在弹坑里。她的皮帽聚在一边,头发上和细长的眉毛上都粘满了雪,由于睫毛上粘着刺样的霜花,她那对有点斜视的眼睛就显得格外乌黑、明亮,流露出激动不安和不大自然的疑问神情。从她那歪戴着的皮帽和带着笑意的唇间,都表现出一副男孩子似的挑衅模样。

&ldo;你好,螽斯!&rdo;卓娅又柔声地说,她很喜欢讲这个孩子们用的字眼。库兹涅佐夫故意板起脸,装做无动于衷的样子。卓娅打量了他一会。

&ldo;真没想到还能看到你……戚比索夫受伤回来告诉我,说你们一下子就碰上了德国人……我亲耳听见枪声的……所以就来了。乌汉诺夫没受伤吧?你在听我说吗,螽斯?&rdo;

&ldo;我可不叫&lso;螽斯&rso;!乌汉诺夫好好的,捧棒的!我也棒棒的,好好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戚比索夫净说废话!你在这儿无事可做!&rdo;他又故意粗鲁地问道;&ldo;你好象是特地跑来抬我们这些伤员的吧?真没意思!是谁请你从五百米以外爬到这儿来的?&rdo;

&ldo;你别对我嚷嚷呀,螽斯。&rdo;她那发肿的嘴唇又颤动了一下,露出了笑意。&ldo;不管怎么样,我总是个卫生指导员,又不是你不喜欢的老婆。不,螽斯,你其实并不想对我嚷嚷,对么?可你还是在嚷嚷呀!你开始对我发号施令了,螽斯。难道我应该从你吗?&rdo;

&ldo;下去!&rdo;他命令道。&ldo;下面有个受伤的侦察兵。不过现在不必包扎,先得把他抬走!你下去看看,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rdo;他不容争辩地命令她,直到卓娅下到弹坑里,才喊道:&ldo;鲁宾,到我这儿来!&rdo;

&ldo;这就走吗,中尉同志?&rdo;鲁宾走过来,有些怀疑地问,同时咳了一声,嘴里喷出一般热气。&ldo;不等一等吗?德国人还在乱哄哄地打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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