骥远看看努达海,笑着坐下来逗珞琳:&ldo;这我可不敢应了,奔雷这么大的谢礼,必定是件难事。&rdo;
珞琳急得直跳:&ldo;哪里难了,不过是跟额娘讲一声另几位哥哥的议亲之事暂缓而已!这可是阿玛说的!&rdo;
努达海埋首在案上的书简中,连头都不肯抬。
骥远倒抽一口冷气说:&ldo;回了额娘交代的事?你好大的胆子!我可不去!&rdo;
说着就连连摇手站起来就要走,珞琳赶紧拉着他求来求去,骥远苦笑:&ldo;我有几个胆子去顶额娘?这事阿玛去。&rdo;
努达海一听就板起脸来说:&ldo;阿玛有事吩咐你们这些小辈,一个个推三推四的!&rdo;
骥远只笑不说话,珞琳倒是不给她阿玛留一点面子,立刻顶上去说:&ldo;阿玛讲得好轻松!还不是也不敢去跟额娘对着干!&rdo;
努达海只好接下这个倒霉的差事。
父子三人又笑闹了一会儿,嬷嬷过来说雁姬已经在老福晋那里摆了饭,请他们过去用。
珞琳叹气:&ldo;就知道是这样。额娘什么时候也不肯跟咱们单独用次饭。&rdo;
骥远也有些失望,他也希望可以跟额娘更亲近些。
努达海倒是早猜到了,推着孩子们向外走,边走边说:&ldo;你额娘啊……什么时候也不肯多想想自己。&rdo;
这一说骥远和珞琳两个也沉默了,十几年下来,雁姬时时记着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上敬老福晋,下护妾侍庶子女,什么时候也没有把自己摆出来过。努达海是时时刻刻向侍妾那边推,珞琳和骥远是次次带到老福晋跟前。每次将他们安排好了,她就自己一个人留在小院子里。
努达海叹气,对两个孩子说:&ldo;要多孝顺你们额娘,我做不到的地方,你们要记住。&rdo;
骥远和珞琳一头,走近上房时,珞琳放慢脚步说:&ldo;阿玛,我不想进去了。我不想让额娘侍候用饭。&rdo;
努达海也沉默了,虽然规矩上是媳妇侍候老福晋用饭没错,可是他也真不愿意一家人全坐着,就雁姬一个人站着侍候。
雁姬将自己摆得太低了,虽然外面的人羡慕,但他心里却不是滋味,有心叫个侍妾来替雁姬,又不愿意在这种一家团圆的时候让外人加进来。
拍拍珞琳的头,拉着她走进上房。早有丫头嬷嬷等在门外掀起门帘向里面唱喏:&ldo;大将军到,大爷到,大格格到!&rdo;
一走进去骥远就愣了,他的新婚妻子塞雅正坐在雁姬旁边笑盈盈的看着他。
珞琳还是第一次见到塞雅,好奇的在一旁看。
雁姬把珞琳拉到身旁,介绍她跟塞雅认识。塞雅因选秀而进过宫,雁姬害怕珞琳不能撂牌子,希望塞雅能多教珞琳一些在宫中的经验。
努达海则是看到塞雅手上戴着的翡翠镯子,这是雁姬嫁进来后老福晋给的,现在雁姬又送给了塞雅。
他一边感叹雁姬对儿子媳妇可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一边又觉得自己亏欠雁姬太多,成亲以来他从来没有送给雁姬任何贵重的首饰,而雁姬自己也不知道添加,每年的新衣除了份例中的从来不肯自己多买一些时兴的料子,倒是府中的孩子个个穿新戴宝。坐到雁姬身旁悄悄握住她的手。
雁姬一愣,旁边都是人而努达海不但坐到她旁边还悄悄握了她的手,顿时烧红了一张脸。
努达海见雁姬双颊晕红低头侧目,一时心荡神驰,几乎要看呆,心知肚明是刚才在房中的荒唐才会让一向冷淡的雁姬露出如此形容,一边害怕雁姬生气,一边又忍不住的盯着她看。
旁边的嬷嬷看着这对夫妻几乎要笑出来,她是来禀明饭已经摆好了,可以入席了,结果站在旁边半天雁姬愣是没听见,坐在雁姬旁边的努达海也没听见。
她看向老福晋,结果老福晋一脸促狭带着一众小辈坐着看这对夫妻的笑话。
嬷嬷到底不忍自己的主子在人前露出如此形容,只好大声又说了一遍。
雁姬一恍神,忽的站起来说:&ldo;摆好了?那额娘入席吧。&rdo;
回头看到老福晋抱着珞琳笑得直不起来腰,塞雅红着一张俏脸被骥远拉着手坐在椅子上抿着嘴笑,骥远倒坐得板正,就是板着脸憋得通红。
雁姬还没有反应过来,努达海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说:&ldo;那就入席啊,珞琳扶着太太。&rdo;
珞琳脆生生答应着扶起了老福晋。
直到走出两三步远,雁姬才回过神,顿时一张脸烧得更红,一时也顾不上旁边站满了丫头嬷嬷,狠狠甩开了努达海牵着她的手,还瞪了他一眼。
努达海被雁姬一瞪,心陡然狂跳,竟像刚成亲那阵似的张着手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