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戎皱眉,他不明白,是御众师的心太冷,还是他那与顾子瞻缠绵悱恻的爱情只是一场假象?
忠诚的下属不该猜测主人的心思,但裴戎总喜欢对身边所有事物加以观察、分析、揣测,以保证做出最安全的判断。
就如此刻头颅低垂,露出修长脖颈——能令人看到那因为过于低垂而自颈背交接之处凸起的骨节,温顺驯服得恰到好处。
梵慧魔罗长眸微敛,这让他的瞳色显得更加深幽。
手掌贴着裴戎的腰线滑下,能感觉到掌下身体硬得硌手,对方因为紧张肌肉紧绷——这头小狼,并非如他表现得那般驯服可欺。
梵慧魔罗道:“飞沙也是,他通过重重考验,接替戮主之位时,也同你一般意气风发。”
“你们这几个孩子,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为何会闹到今日这般不堪境地?”
质问之语骤然冰冷,令裴戎浑身发僵,轻声道:“大人,是拓跋飞沙挑衅在先。”
“而且他无令擅离苦海,违背苦海法度。”
梵慧魔罗道:“然而,拓跋飞沙告诉我。他发现你在琼州通往南方留下一个豁口,放任顾子瞻的亲信逃离。”
“而他自己,则是担心苦海与转轮瞳失之交臂,方才替你查漏补缺。”
果然是拓跋飞沙诬告了么?
听闻此语,裴戎反倒安下心来。对于回应此问,早已做好万全准备。
“御众师明鉴,属下刻意放开南方豁口,事出有因。”
“属下派刺奴将曲柳山庄地界围住,唯剩南方看似松散,是为令顾子瞻抱有侥幸之心,以免心生绝望之下,毁掉转轮瞳。”
“事实上,属下早已安排三队刺奴潜伏于临口渡,暗中处理掉所有无关人士。在那条通往白玉京的唯一渡口,方圆十丈内,所有船夫、渔民、农户皆是我刺部之人。”
“只等曲柳山庄的逃亡者出现,便将他们一举擒下。”
裴戎寥寥数语推翻拓跋飞沙的诬陷,接下来便是对这个愚蠢对手的反击。
“不曾想,拓跋戮主竟率数十名戮奴而来,威风凛凛,声势浩大。当时,我身在曲柳山庄,虽未亲眼所见,也能猜到当时临口渡必定在拓跋戮主的严密守卫下,从一个平凡无奇的渡口变成一座森然堡垒。”
“我命令刺奴暗中潜伏,便是害怕打草惊蛇。而拓跋戮主反其道行之,闹出那般动静,顾子瞻安排的后手自然不会再向白玉京进发。”
“想必戮主所抓的孩童,不过是对方声东击西,耍的手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