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嬷嬷又道:“宁三姑娘此来何事?”
昨晚宁婉蓉屋子里闹耗子,折腾到后半夜才完事儿。害得她吓个半死不说,她屋里根本没法睡人了,丫鬟房她又嫌脏。宁婉蓉眼睁睁地坐到天亮,这份儿怒气难消,故而一早她就冲冲地来找清月算账。
宁婉蓉本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此刻她醒悟了了,先前是她太冲动,想简单了,才刚单单行礼就闹出这么大的委屈。只怕她开口问责,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
一肚子的火气泄不出来,宁婉蓉只能强忍着。她低着头,咬唇,揪着帕子。满肚子的骂人话到嘴边就成了低低地问安语。
“劳你这样费心,还想着来问候本妃。”清月笑了笑,打量宁婉蓉已经气得发紫的嘴唇,故意挑眉惊讶道,“瞧你气色不大好,早些归家为好。毕竟是个受不得苦的千金小姐,一旦在庙里住个好歹来,你家老太太该担心了。”
“小女心中自有分寸,劳烦王妃费心了。”宁婉蓉垂首隐忍道。本来她是打算回家的,不过听江清月这句话后,宁婉蓉今天就是死在庙里也不打算回去了。她绝不能向一个下贱女低头!
清月见她这副憋屈样儿,心情便莫名的爽快。她为人处世从来如此,不管是好事儿或坏事儿,别人敬她一尺她还人一丈。恩情是这样还的,仇也是这样还的。
“王妃,江大人求见。”郑妈妈麻利地迈着步子进门,凑到江清月耳边小声道。
宁婉蓉看见郑妈妈,恨恨地攥紧手里的帕子。江清月果然有几分厉害,连周天巧身边的人都给收服了。
哼,她就知道那个周天巧是个没用的东西,她才进王府几个月就这么快成废物了,没用!
“哪个江大人?”江宾璋和她的弟弟江北而今都可以被称为江大人。不过江清月心里清楚,此刻能出现的人肯定是江宾璋那厮。江北办事儿从不这么莽撞和不靠谱。
“正是江大老爷。”郑妈妈解释道。
“热闹了!”江清月看一眼宁婉蓉,吩咐道,“让他来。”
郑妈妈犹疑了下,继续补充道:“跟他一块来的还有宁五爷。江大老爷让奴婢只通报他一人,奴婢觉着还是该跟您全说清楚了。”
“做得好,回头自会赏你。”江清月发现这个郑妈妈办事越来越周全麻利了,倒是不错。
不多时,江宾璋进门,身后果然跟着理国公府的五爷宁开远。
清月一见此状,不禁笑了。江宾璋果然不辜负她的期望,做事就是这么不靠谱儿,甚至没谱儿到恶心死人的地步。
二人拜过清月,皆看见立在一边偷偷落泪的宁婉蓉。如此一看,谁欺负谁就显而易见了。
宁开远忙站在妹妹宁婉蓉的身前,温言向清月求情。
江宾璋皱眉,用略微失望的眼神看着江清月,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语重心长地跟江清月道:“她不过是个不懂事的丫头,还请王妃别为难她。”
“你问经过了么,还是亲眼见了?不问是非,便说本妃为难他,江大人长得好一双慧眼。”江清月冷笑,扫一眼宁开远,“你带他来,可先行让人通报了?”
江宾璋尴尬的看着清月,这一回他眼神里的不是一点点失望而是大大的失望。“王妃,我是您的父亲,带个孩子进来算不得什么,您该不会连这都要跟我计较吧。”
江清月瞪一眼江宾璋,打发宁婉蓉和宁开远兄妹下去。宁婉蓉已经开始嘤嘤啜泣,几乎贴在宁开远的怀里。宁开远更是一脸难色,摆出苦瓜脸求救于江宾璋。
江宾璋看他们兄妹可怜得紧,心揪揪的疼。他目送他们兄妹二人离开,便长吁短叹几声,好像难受得下一刻就要死了一样。
“江大人刚才说什么?‘算不得什么’,呵呵。”清月冷笑,目光藏冷,“不如你让宁五爷进你二女儿的闺房试试,看看众人是不是也同你一样觉得‘算不得什么’。”
“你!别闹了,你这样说话毫无道理。”江宾璋被清月气得两唇发抖,有一瞬间他真有些后悔认这个女儿了。
“此话甚合吾意。”清月言语冷冷。
她这是在埋怨自己不讲道理?
江宾璋气得竟无言语以对。想骂,但碍于女儿身份比他高,他骂不出口;想教训,还是因为女儿的身份比他高,说出来也只会引得对方更多辩驳,令自己更气。
他确实后悔认下这个女儿了。
“现巴巴的跑来给别人的女儿求情,江大人,你可真有闲情逸致啊。”江清月冷嘲一番,转而丢了手里的茶碗。她脸上没表现的多生气,但碎地的茶碗足以说明她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