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神志不清了。”邱老太君破口大骂,转而气笑了,她指着宁二老爷的鼻子道,“你一进门连事情经过都没问,便不管不顾的骂人。你就是这么孝敬你娘的?你媳妇儿的事儿不简单,我看你还是趁早收起你肚子里那些义愤填膺的气话,免得将来自己后悔。”
宁二老爷见母亲真火了,也不敢再说,隐忍的闭嘴。
邱老太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直咬牙。若说偏心,前些年她真真偏着二房,不然也不会把管家权交给二儿媳。可谁叫她不争气,高门大户出来的,竟抵不过大房续娶进门的一个继室。理国公府里从来养活不了弱者,邱老太君就是再偏心小儿子,也不能违背了列祖列宗,把宁家的家业交给一个没本事的人。
“长房就是长房,你真比不了你大哥。死了个媳妇儿罢了,可以再娶。难不成你还想因此不认老娘了?”
“儿子不敢。”宁二老爷磕头赔罪。
“你媳妇儿的事不简单,自你走后这家里头出了许多奇怪事……”邱老太君先从下人房闹鬼的事儿讲起,而后是崔嬷嬷认罪被烧死,再到邹嬷嬷祖孙失踪。桩桩件件,邱老太君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宁二老爷。
宁二老爷听得心惊肉跳,倒没想到这其中有这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这么说,巫嬷嬷当初贪腐、通奸和上吊自杀,全都是钱氏命人做得?”
邱老太君点点头,“她虽找借口不认,但你想想此事若没她在背后撑腰,凭那个崔嬷嬷敢做出这么大的动静么?她掌握崔嬷嬷罪证多年不交代,已然证明她了本人不干净。即便这样,我老婆子看在她娘家人的面子上,也放了她一码。谁知后来又闹出邹嬷嬷失踪的事儿,她自己受不了了。此事跟我可真没干系,是她自己好像怕什么秘密被发现似得,整日失魂落魄,以致抑郁成疾,最后还卧床不起了。至于她后来得死,我也奇怪。”
“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宁二老爷紧盯着邱老太君。
邱老太君皱眉回忆道:“我派了四个嬷嬷看着她,当晚屋里留了两名守夜。俩人后半夜才在耳房内歇着,一晚上什么动静都没听着。谁知第二天一早儿起来去寝房瞧她的时候,人已经挂在梁上没气儿了。”
宁二老爷皱眉,觉得钱氏的死太蹊跷了。
“我命人问询当时院中所有人,竟没一个发现异常的。人既然已死,也就只能如此了。”邱老太君叹气道。
宁二老爷沉着脸不说话,他总觉得钱氏死亡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事儿。
“是不是觉得很蹊跷?”邱老太君见他一言不发,料知二儿子跟自己有同感。“钱氏何以从相国寺回来之后便心惶惶?邹嬷嬷的失踪她又为何那样害怕?还有崔嬷嬷分明犯罪,她却偏偏要包庇她。这桩桩件件闹得很奇怪,必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宁二老爷惊讶的看着母亲,母亲的话道出了他心里真实的想法。可他还是不敢相信,与自己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竟会是这个样子……
“这件事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楚,你回吧,我也累了。过会子她娘家还会带些人来奔丧,都是些体面人,咱们不好怠慢了,你准备一下吧。人既然已死,再追究过错也没用,你休要在侯爷和老太妃跟前提这些,咱们两家的姻亲关系不能断。”邱老太君提醒道。
宁二老爷点点头,满心疑惑的离去。他自己躲在书房里思虑了半晌,越来越觉得奇怪。他叫来曾在钱氏身边的丫鬟婆子,仔细问询钱氏在相国寺上香的经过,听闻女儿儿子当时也在,又分别叫他二人到跟前来询问。
宁婉蓉是后过来的,她穿着一身孝服,衬得脸色更加惨白,双眼哭得红肿。她一进门,便扑在父亲怀里又哭了一通。母亲的死令她伤心,思及自己以后的处境,她便更加伤心。今年她已经十四岁了,尚未定亲,守孝三年后就已经十七,都快成老姑娘了,再想议亲好人家只怕有些难了。
母亲死得真不是时候!
宁二老爷哄了哄宁婉蓉,便问她:“你母亲平常在相国寺礼佛,必要待上三日,上次她因何提前离开相国寺?再有,邹嬷嬷失踪前有何异常?”
宁婉蓉摇头:“当时母亲神色不大好,她说是身体不舒服。邹嬷嬷的事我更不清楚,她住在大哥儿那院,晚上突然就不见了。怎么,父亲怀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