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仿佛又看到昨晚蔡元庆脸上从惊讶到充满危险的笑容,她看到微亮中,男人的身影一步步朝自己靠近,再靠近……
…………
孙秀秀的手腕一紧,整个人被蔡元庆拉进了王英房间,她试图挣扎,忽听昏暗中,男人轻蔑笑道:“叫吧,可劲儿地叫吧,我倒是要看看,先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有那么一瞬间,孙秀秀放弃了所有生的希望,反正她的家人都不在了。徽州那些亲戚,也因为当初父亲要状告王英而怕受牵连同他们孙家断绝了来往,这世上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捅出去就捅出去吧!
正在孙秀秀想破罐子破摔时,蔡元庆摸着她的脸,笑道:“一开始就这么乖巧顺从不是挺好的?别装了,像你这样的我可见多了,哪个身上背点官司的真是清白的?再说你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地盘,老子看上的女人就没有不从的。”
女子柔软的脸被他捏着,孙秀秀却突然意识到,这竟然是个不输王英的禽兽!穿着驿卒服,吃着皇家粮,背地里干的却也是丧尽天良的事!
她忽然便想,她这辈子反正已经完了,手上沾上一人的血和两个人的血又有什么区别呢?蔡元庆说她勾引他,那她就勾引一次。她若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下半辈子一定吃斋念佛,救助弱小,好好弥补今日造的孽。
孙秀秀吐了口气,环住了蔡元庆的腰,声音也柔了些,道:“蔡大哥,在这里也不太方便吧?”
原本很是猴急的蔡元庆一听姑娘愿意,反倒不急了,自然想着怎么舒服怎么来,能得姑娘伺候那滋味哪是他之前强来能比的?
他认真想了想,道:“在这里的确不太合适。”
孙秀秀整个人软若无骨倒在他怀里,娇嗔道:“要不去你屋里?”
蔡元庆有些尴尬,驿卒住的并不是单间,一个房间住着四个人,怎么去?况且他一会还要去地牢换班,眼下时间有点赶,而且姑娘主动,这种事自然是时间宽裕点好,万一一个不慎误了换班的时辰就不妙了。
于是,他只好道:“这样,你先回房,我稍后来。”
孙秀秀满心狐疑,却也只好上楼了。
不一会儿,蔡元庆就来了,肩上还背了一圈麻绳。
孙秀秀以为他是来绑人的,吓得往后退了退。
蔡元庆见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更满意了,笑道:“不是绑你的。”他说着将绳索在房间绑好,又丢从后窗丢下去,和孙秀秀说了换班之事,道,“等我值班结束下面人就多了,我可能不太方便直接上楼,一会我从后窗上来。到时候咱再好好亲热亲热。”
临走,他还搂住孙秀秀的腰肢玩弄一番,这才离去。
门一关,孙秀秀整个人都冷静下来了。
她不能再自己房间杀人,想到蔡元庆要去地牢的事……届时地牢只有他一人和那个疯犯……他若死了,所有人都会怀疑是那疯犯所为。若蔡元庆的死状和王英相似,那么连王英的死她也能迅速撇清了!
她坐在桌边不断搓着双手,底下那个号称只能从里面开门的地牢,她或许是有办法进去的!
这驿站曾经翻修过,据说在之前底下的地牢并没有如此坚固,八年前不知因何变故,驿站紧急翻修。
那时父亲还在他师父开在金陵的铁匠铺里干活,师公便带着父亲一起来这里做工。
可后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父亲连夜赶回家,带着他们一家四口回到徽州老家,从此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那年孙秀秀不过八岁,她睡眠浅,隐约听到父母在说话。
父亲说那天其实已经完工了,可驿站底下关押犯人时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地牢的门被打开了,底下乱做一团,师公等几人只好自己将自己关在了一个空置的牢房内,而父亲和另外几人在地牢的门关闭之前逃了出来。
监工的人不允许有人下去救人,还想门从外面封死,下面传来阵阵鬼哭狼嚎。孙秀秀无法想象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声音,她只知道父亲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做噩梦。
因为父亲和几个逃出来的人记得当时师公等人的位置,于是打算在驿站外不远处挖一条地道进去救人。
他们挖了五天五夜后终于挖通了,没想到尽头却不是那座牢笼的底部。原来师公等人意识到无人来救,便也在牢笼地下挖。
他们只差了一点就能和父亲等人挖的地道接通了,只差一点。
师公等人就死在地洞口,死相极惨,听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与父亲同行一人悄悄从牢笼洞口探出头看了眼,下来后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似的,一个劲拦着其余人不让他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