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景楼里最近新来了一个唱曲班,唱些文人墨客们写的些诗词,听着到也动听。
清溪坐着听了会,觉着女声空灵动人,便起身走到二楼的栏杆边,向下望去。
一楼大堂中间立着位稚嫩可人的少女,身段如行云流水,正伴着婉转的嗓音轻舞。其身后坐着位年轻男子,拉着弦琴,少女频频回望,虽说眼神看不真切,清溪却闪过一个念头:“看着这两人,便像天造地设。”
“姑娘怎知?或许是兄妹呢?”月影笑问道。
清溪想想也是,人家两人是兄妹也未可知。可她希望她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们便是郎有情妹有意。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对两情相悦最单纯的憧憬,便是这相望的瞬间。
“姑娘,我这有首词,麻烦你吟唱一番。”唱台前不知何时走近了三人。
中间立着的姑娘一身翠绿色长衫,身形飒然,并不似柔弱的小女子。身后站着的两位,挺拔强干,一脸的不容侵犯。
唱戏的小姑娘接过她手中的纸条,仔细的看了起来。身后拉弦乐的男子也起身,走近了些。小姑娘看完后将纸条递给了他,两人默契的对望了一眼,小姑娘便取回纸条走近绿衣女子身边递还纸条,不好意思道:“这位姑娘,您的诗词,小女子唱不了,对不起。”
“为什么?”绿衣女子淡淡问道。
“这首词作简单易懂,写的是无可奈何的愁绪。这类词作,小女子是不唱的。”
清溪听着她这番话,虽也不解所谓何意,但心下也佩服起这世人眼中甚是看不过眼的唱词人可绝不是庸俗之辈。想来也是,若是不懂词意,如何能唱出百转千回。
“我出双倍打赏。”绿衣女子毫无表情回道。
小姑娘抱歉的摇了摇头。
“有钱都不赚吗?”红衣女子语气平淡,但眸色却冷了一分,环顾了四周,继续道:“这梅景楼有拒绝客人要求的惯例?”
此时,茶客们都闻声望来,梅景楼的郝掌柜立马穿过走道从后堂上前打起了圆场:“这位姑娘何不先坐下品一品茶,这听曲养性之事讲究的是个心情,还请稍安勿躁。”说完,对着身后的伙计说道:“还不给这三位客官带座。”
绿衫女子手轻轻一扬,冷冷道:“不必了!我就想听曲!价钱不是问题!”说着,身后之人便掏出自己的钱袋往身旁的桌子上扔去。
这时,拉弦的男子上前恭敬作揖说道:“姑娘,我和师妹曾经在家师面前发过誓,不奏不吟愁绪之词,还望见谅。”
原来是这样,清溪心想这倒也是条奇怪的要求。
“若是本姑娘今日非得要你们弹唱呢?”绿衣女子头一扬,一副我就是想强人所难的表情。
梅景楼此刻已是议论四起,而绿衣女子身后的两名男子也警觉起来。郝掌柜见此情景,转身和唱曲班的小伙子和姑娘商量起来,但二人依然是一脸坚定。
“姑娘,万分抱歉,请恕我们无法吟唱!”男子说完,给姑娘递了个眼色,便重新坐下,继续拉起了弦。
绿衣女子淡淡一笑,冲着郝掌柜道:“掌柜的,我今日也算见识了这尚都城内闻名的梅景楼仅是店大欺客的主。若是有一日碰上不太好欺负的顾客,一不小心砸了你们的场子,我觉得也不怨。”
女子身后的两人活动着手臂,似是跃跃欲试。
此刻,只听清亮声音传来:“好大的口气,天子脚下,尚都之内能随意砸别人场子的人恐怕也无几人。不知姑娘尊姓大名?”清溪已然下楼,步向绿衣女子。
女子回首,看着眼前两位清秀非凡的年轻男子笑意盈盈的走向自己,微微眯起眼打量起来。
清溪笑道:“姑娘,梅景楼是大伙品茶闲谈之地,这会子你影响到我的兴致了,怕也是不妥。”
唱曲班的一男一女见有人上前解围,也都停下了唱奏。其他茶客们更是纷纷议论起来。
清溪继续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这位小哥已然言明自己的难处,姑娘又何必咄咄相逼。听曲而已,这家不唱可以换一家。”
清溪说完,其他茶客们也纷纷点头示意,表示赞同,对绿衣女子也有了些许微词。
见此情形,绿衣女子倒是颇为镇定,笑着开口:“看来这梅景楼名气大,我今日倒是真有那么点较劲,若是我就想在这听呢!你这闲事也是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