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看不出状况,也不大能接触大量的水,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柳允修把蜘蛛放在沙发上,慢慢地对她输气。
正是昏沉的时候,一股清凉的气包裹着她,驱赶了她的热意与恍惚,蜘蛛慢慢清醒了,她想起了刚才柳允修的话,她变回了人。
柳允修不防朱琇忽然化人,碰着了朱琇的肩膀,薄薄的黑色上衣依旧把她的热度传了出来,柳允修担心不减,蹲跪了下来,拨开了她的头发,&ldo;你还好吗?&rdo;
朱琇睁开了眼,柳允修声音里充满了担心之情,她撑了起来,&ldo;阿修,我想冲水。&rdo;
&ldo;好,走,我扶你。&rdo;柳允修立马站了起来,朱琇接受他的搀扶,等进了浴室,朱琇一声招呼不打,抓起莲蓬头开水当头往身上冲。
柳允修站在一旁也被泼着了,大量的水洒在他身上,可他仍旧撑着朱琇让她站好,由上而下冲刷的水让朱琇脸上表情放松了些,眯着眼,觉得舒服似的叹气。
他看她站得住了,转头就离开了浴室,也因为他离开太快,没看见她透过水光看他背影的样子,承载着心绪的眼神,水波潋滟,隐有华光。
她是故意的,她反手拂了拂上臂,刚才被握着的体温彷佛还在一般,有力而稳定的搀扶,无可挑剔的真诚,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可以是出自于个性,也可以是出自于心意,她不清楚对方对她是哪种,但不妨碍她,确实感受到了对方的善意体贴,就着么安静得只有水声下,她垂下了视线。
等柳允修拿着浴巾回到浴室,朱琇已经关上了水,正拧着衣裙,主动开口道:&ldo;我好多了。&rdo;
他松了口气,&ldo;那太好了。&rdo;
她的眼瞳是咖啡色,专注看人时像是要将人摄入其中,像是玻璃珠般隐隐透亮,&ldo;谢谢你,我太大意了。&rdo;
虽然还滴着水,但脸色确实已经好多了,他拉开浴巾裹在她身上,柳允修的动作几乎是没过脑袋的,是在拨开了她贴在额前的浏海之后才意识到孟浪了,&ldo;抱、抱歉。头发,沾住了。&rdo;
结结巴巴的声音让朱琇有些想笑,虽然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可她觉得他有些可爱。朱琇自己顺了顺头发,&ldo;谢谢。你有没有吹风机,借我一下可以吗?&rdo;
柳允修点了点头,又出去了。
朱琇抓着浴巾两个角,上善小心翼翼晃了进来,她蹲了下来,猫喵喵地叫着,揉了揉猫的下巴朱琇不自主的想,这人,到底是天然撩还是天然呆?
衣服是幻化的,所以只要原型身体干了,衣服也会干,朱琇接过吹风机时,柳允修已经从自我检讨中转了出来,&ldo;地上湿,要不出来吹?&rdo;
&ldo;我衣服是湿的。&rdo;
&ldo;没关系,还是出来罢。&rdo;柳允修说完了,抄起了猫,朱琇眼睛一转,将吹风机递向他,&ldo;不如我变回原型,你帮我?&rdo;
柳允修不防对方提出这话,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一时间觉得跟朱琇对视让他有些脸热,上善在他怀里扭动,有些心不在焉的放了猫,伸手接过了吹风机。
后来柳允修恍然,他其实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拒绝朱琇的提议。
他对她的感觉在一点一点的微小事件累积中,如同种子吸饱了水,漫长的时间里积攒的能量,便在此时破开种皮,初生的细根慢慢深入了他心底附着,扎根,成长他还没有意识到之前,她便已然察觉,并探出了须肢试探。
试探,被试探,回想起来,彷佛气味相融的蜂蜜柠檬,微酸不苦,入喉甘甜,蜂蜜的香气彷佛带着金色花蕊的馥郁芬芳,即便不甚熟悉的味道,却也着实难以忘怀。
朱琇想试探柳允修,可猫却想逗蜘蛛玩,逼得柳允修不得躲进房里,她一边听着对方语带歉意,一边又感受着温度适当的暖风拂吹,实在舒服得想趴下。
&lso;抱歉,阿修,刚才用水泼到你了。&rso;朱琇传音。
柳允修无所谓的说,&lso;等会儿换件衣服就好。&rso;
蜘蛛看不出笑意,然而要说的话,朱琇喜欢他心细却也坦荡的态度。
&lso;我想你大概是很受欢迎的老板吧?&rso;
&ldo;我吗?&rdo;柳允修却是失笑,&ldo;大概觉得老板严肃不苟言笑吧,平时跟同事们谈的多是公事,没甚么私下交情。我想上善的原主人也没想到我会跳出来说要领养它,去看猫时,都能感觉他紧张得冒冷汗。&rdo;
朱琇感叹的拉长了音,&lso;好难想像。&rso;
柳允修并不介意被这么说,反而邀请了朱琇,&ldo;不如改日来我们公司走走看看,也好让你了解我想合作的细节。&rdo;
&lso;好啊。&rso;朱琇干脆的答应了,从柳允修回覆时轻快的声音听起来,他还挺高兴的,而她默默趴下来,感受着四面八方吹来让她觉得舒适的暖风--想想也是,工作时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傻直傻直的,被骗了怎么办?
28、有鬼-4
说回郭东沛,告别式还没有开始,他坐在宾客席中,正中央的遗照是张有着腼腆笑容的生活照。贾若曼模样清秀,性格又纯洁害羞,其实他是挺喜欢她的,然而魏湘娟的大胆热情,像团火,独处时对方若有似无的勾引,像是抛着香喷喷的鱼饵,就算知道里头有钩,还是忍不住一口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