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有个同乡在太医馆当值,年岁不大,是老太医的学徒,翻看了太医馆从前做的随医记录后,亲口告诉她的。
侍女又道:“那记录上写得明明白白,苏副将无法人道、久治不好,宫中但凡有些资历的老太医都去瞧过呢!”
苏副将不小心受了重伤。
他的伯父爱怜,不忍他无后,用了重金才请得宫中太医。
那个时候,苏副将才十六岁,距离弱冠之年尚早。哪个当长辈的,舍得孩子遭这趟罪?
潇淑妃想了想,终于品出了些什么,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万一人家后来好了?”
民间异事不乏这种。什么其难杂症、久治不愈的,忽地遇见什么契机,说不定就好了,还有入棺后起死回生的。
侍女摆手:“那绝不可能!我同乡说切了的,和太监一个样!”
潇淑妃捋了捋。
苏副将去世时三十有七,算一算,是二十岁左右生的苏吟儿。他十六岁便受伤了,何来的子嗣?唯一的答案就是
苏吟儿不是苏副将亲生的!
那岂不是意味着,陆满庭一直在欺骗苏吟儿?
潇淑妃终于笑了:“去,找你同乡弄到记录的医册。要快!”
她真的很想知道,苏吟儿若是知道这些,会不会被活生生气死?
养心殿的书房,陆满庭负手站在雕花窗边,透过半掩的竹帘,看夕阳下的皇宫。
红黄色的余晖下,古老的宫殿蒙着一层旧色的灰,满目疮痍,似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瑟缩在茫茫天地间;
青砖玉瓦上,厚厚的白雪覆了不堪回首的过去,剩下一片寂寥的冷清。
陆满庭将掌中的玉玺抬高。
玉玺方四寸、刻有五龙,足底有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自古以来,凡人信奉天子乃龙,是正命之所归,不管是出生亦或是血脉,都得讲究“血统纯正”。
只有纯真的龙脉,才是“受命于天”的人。
陆满庭冷哼,随手将玉玺扔在案桌的一角。
“咚咚咚”的叩门声响起,是风离。
“启禀安国君,王将军来信了,大军已到达城外!”
来得正好。
比他预想的早了两个时辰,就是可惜了,老皇帝少了两个时辰的折磨。
陆满庭走向乾德宫,对风离交待。
“开城门,迎大军!”
是时候取老皇帝的人头了。
称帝
乾德宫,老皇帝被铁链苦苦地锁着,锁在朱红色的月门旁、锁在冰冷的绒花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