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琳芬坐在旁边垂泪。她和丈夫是联姻结婚,出嫁之前,父母对她的教育就是,丈夫是她的天。
而池德忠也确实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直像座大山一样保护着她。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这座大山也会倒下。
她担忧地望着只顾着吃的小女儿。又看向面容苍白的丈夫。
“哭丧着脸做什么?我又没死。”池德忠让池书把饭端去给她妈妈。
池书把碗筷递给母亲:“吃点儿吧。”
杨琳芬看了眼飘在汤里的香菜,别开脸:“我不吃。”
池书拿起筷子,把香菜挑出来,递给她:“吃吧。”
杨琳芬摇摇头:“没胃口。”
“不吃就算了。”池书脾气也上来了,把碗筷放回去:“矫情死了。”
池德忠说:“非非,不许这么跟你妈妈说话。”
池书没吱声。
池德忠宠着老婆,而且从不沾花惹草。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杨琳芬才会更加自责,没能生个儿子继承他的家业。
但池书并不接受她的变相发泄,也不肯当出气筒,一成年就搬出去自己住。
她大姐池琴为了让母亲打消要儿子的念头,努力读书,念的是她最讨厌的MBA。为了家族企业,放弃理想和爱好。
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还不是一句“可惜不是个男孩”。
大姐的亲身示范,让池书放弃了牺牲自己去改变母亲思想的念头。
“董事长。”财务长走进病房,在池德忠跟站定,微微弯腰,说:“承建商那边在催项目尾款,可是大小姐这么一走,跟她对接的人死不认账,拒绝签字。不签字,这笔钱就入不了账,您看……”
池德忠说:“一直以来都是池琴在跟客户那边对接。她不在,人家拒绝签字也是正常的。万一出了岔子,他们也担待不起。”
“董事长说的是。可若是他们不签字,咱们就没办法结清承建商的尾款。”
“公司账上流动资金还有多少?”
“除去刚刚收购楼盘那笔钱,还差一半。拖个两三个月,资金肯定可以回笼。”
“合约上的时间是几号?”
“下个月27号之前。”
“那不行。拖欠尾款两个月,承建商那边的工头不干,闹起来麻烦就大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池德忠开始发愁。
池书听不懂这些,但她知道财务长来,一定是为了钱。她不想看到父亲发愁,那样不利于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