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路口还没交警,司机们谁都不让谁,还找着空儿见缝插针,到最后不管红灯线还是绿灯线上的都走不了了,在路当间堵了一个大包。我们车上的司机开始还跟着一点一点往前挪,等见堵瓷实了索性熄了火趴在方向盘上看热闹,有的乘客开始抱怨:“师傅,想想办法啊。”司机一摊手:“我有什么办法,你没见都堵死了吗?”也有人议论道:“相互让一让不就走了吗?”不过这种话毫无营养,况且这会现代和出租车想让也没法让了。就这样堵了将近有10多分,情况没有丝毫好转,反而连后面的车也堵上了。这时车里有一个人奋力挤到车门前大声道:“开门!”司机犹豫了一下打开后门道:“还有下的赶紧,这没有个把小时通不了。”人们顿时又是一阵怨声载道。喊着让司机开门那个人下了车却并没有走,他径直来到路口,分别在两辆始作俑者的车前盖上敲了敲道:“你俩都别争了,听我的!”现代和出租车的司机都把头钻出来道:“你是干嘛的?”这人把袖子挽起来道:“还想走不想走了?”俩司机都不说话了。这人指指出租车道:“你往边上让点,让他往前开。”现代又不干了,把头探出来道:“你知道我要去哪啊你就让我往前开,我回家得左拐!”那人道:“你在下一个路口绕一圈不就行了吗?”现代不满道:“我马上就到家了再绕一圈?”那人也高声道:“你不就心疼那俩汽油钱吗,绕一圈能把你绕穷了?”“成成成,我听你的还不行吗?”现代把头钻回去,小心翼翼地从出租车让开的细细的一条缝里开过去,那人挥着胳膊指挥着现代后面的车:“走走走。”然后对着跃跃欲试的出租车道,“你等等。”出租车司机道:“都是绿灯,凭什么我等等?”那人一瞪他:“你走得了吗?”出租车司机见他吹胡子瞪眼的,又不知道他底细,只好忍气吞声。交通在这个人的指挥下终于渐渐活络了,等我们的车也终于能走时,他三步并作两步又跑上车,司机特意等着他,佩服道:“你可真有办法,交警吧?”这人扶了扶眼镜道:“不是,我用的都是笨办法,主要是现在的人太自私。”自始至终,我都觉得这个人我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一扶眼镜我才大吃了一惊:“怎么可能是他?”这人的眼镜很特别,是这两年不多见的金丝眼镜——这人就是我被雷劈时被瘦子掏了钱包都不敢做声的金丝眼镜!我之所以没想起他来一是因为我对他印象不深,最主要的是他现在跟我螳螂捕蝉经过介绍我知道,金丝眼镜大名叫王金生,是审计局一名科员。说话间王金生老婆摆上饭菜,王金生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咬开盖儿,给我和他都倒了一大杯,王金生笑道:“平时我还真不怎么喝酒,今天咱哥俩一醉方休。”王金生老婆纳闷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王金生一拍我肩膀:“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在公交车上帮我找回钱包那个兄弟。”王金生老婆道:“是你呀?金生那天晚上回来就跟我念叨,这几天更是三天两头说起你。”我笑眯眯地说:“王哥都说我什么了?”王金生老婆道:“那天的事儿都跟我说了,回来一个劲说后悔,觉得对不起你,说当时就应该就跟那个小偷拼了。”我大感意外,没想到王金生连这种事儿都跟老婆说,作为大老爷们他就不怕他媳妇瞧不起他?王金生摆手道:“总之那天的事儿就是四个字:丢人败兴啊。”我忙道:“也不能这么说,王哥总算是知耻而后勇,也算条好汉。”王金生一笑,端起酒杯道:“啥也不说了,干!”他一口把酒喝干,又给自己倒上,文邹邹的笑脸顿时像被猫挠过一样蹿起红线,看来酒量堪忧,王金生举杯道,“我这人胆小怕事,以前不会做人,损人利己的事肯定是没少干,但说来也怪,见过你那天之后好像良心都发现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