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插曲并不重要,白晓音今天一天的行程很紧,她不会为了这件事情多费半点不该费的心思。
出门的时候,蒋晴的车正好经过,她们已经有好几天没见了。这会儿撞见了,自然是有话可聊的。
车窗下摇,最先闯入白晓音视线的不是蒋晴,而是她那条白色的雪纳瑞,扒在车窗处喘着粗气,恶恶地吠着。白晓音有些怕狗,她走近车子的脚步顿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过了一会儿,一双纤瘦的手才抓着雪纳瑞,把它拉了下去,抱在怀中逗弄几下。这时,白晓音才敢壮着胆子继续上前。
“几天没见,阿晴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她这会儿看着狗,笑得勉强,声音也有些抖。
蒋晴把怀中的狗放下,抬起头对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摘下墨镜,神色说不上好坏,“不及你手段漂亮。”
白晓音知道她在说什么,西滩一事之后,所有人都以为她勾搭上了邵怀先,传的那是有鼻子有眼。但这未免可笑了些,要是邵家的人见两面就能勾搭上,那她何苦拼死拼活,再说了,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阿晴说笑了,我对你唯命是从,就是有高明的手段,那也是我领会透了阿晴的意思。”白晓音连忙笑道。
那狗又跳上了车座,面向白晓音,持续地低声叫着。白晓音全身忽然就僵住了,抓着包右手用力到指节泛白,后背冷汗直冒,贴着背的衣衫一片湿濡。她的眼神不自然地飘忽,看这看那,就是不愿意看车里。
这样的窘相,蒋晴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但她还是把狗赶了下去,“你这怕狗的毛病真该改了,不然下回又得罪了谁,岂不是又要再找一个新的靠山?”
日头越发高了起来,将氤氲的雾气驱散。白晓音的心头一片躁动的情绪再翻涌,但她却不能发泄,只是低垂着头不说话。
蒋晴瞧了半天,觉得没意思,挥了挥手叫司机开走,临走时还不忘留下一句:“明天下午三点钟记得来找我。”
跑车扬长而去,白晓音双手攥拳,死死地盯着蒋晴离去的方向,心里满是屈辱。方才蒋晴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提醒自己收心,也在警告着她不要忘了当初自己得罪了唐艾莎后,是怎么曲意逢迎攀上靠山的。
既然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另攀了高枝,那她也不该让她们失望才是。
白晓音脑子转了一圈,打定了主意。她转头对着何助理道:“把今天的会议改成线上,我们现在去西滩。”
何助理并无二话,立马去通知这个决定。她能在白晓音身边待上这么几年,都是因为她能够令行禁止,又从不找借口。
西滩离龙嘉山庄很远,一个多小时后,白晓音才赶到。西滩已经围了一圈临时护栏,还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进出的地方甚至有警卫尽职尽责地守着。原先的一排筒子楼拆了之后,白晓音是第一次来,眼前的西滩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心里不免有了些不一样的滋味。
白晓音指着废墟,扭头对着躲着小石子,走得艰难的何助理说:“你知道吗,以前这里都是危楼,住的都是些干下九流营生的人。你要是不这样围上,就算把房子拆了,还是有人会在这儿找个合适的地方打着铺盖睡觉。”
“我听说过,以前这边就是贫民窟,又脏又乱。”何助理忍着脚下的不适,放平了声音回应道,“现在这边要开发,他们住这儿的拿了拆迁费,怎么也能在外郊买套公租房,不至于像白总说的这样。”
白晓音冷冷地笑了笑,“拆迁费?这鬼地方,你以为能有几个人买得起房子?都是交点钱得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罢了。最后拿大头的还是开发商。”她自然是想起了曾经和弟弟住在这里躲债的经历,什么脏的臭的,妓。女,嫖客,她都在这里见到过。
她们给警卫出示了证件后,钻进了警戒线后的现场,远远地瞧见一群人戴着白色头盔在江边指指点点。
白晓音眼尖,扫过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异常显眼的邵怀先,动作神态,无一处不散发着令人折服的气场。
她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走着,完全抛开了身后走得战战兢兢的何助理,向打好了地基的房子去。照理说,她走的方向和目的地都和在江滩上的邵怀先碰不着面,要是想见他,怎么也不朝该反方向去,但白晓音偏偏就要把这个理给掰歪了。
何助理紧赶慢赶地追上来时,白晓音已经把地基和二层走了一圈,半点不见喘息。何助理低头看了看白晓音脚下的高跟鞋,又瞧了瞧自己还不及一半的的鞋跟,实在想不通白总是怎么如履平地的。
“图纸。”白晓音伸手,几乎是话落下的下一秒,何助理就从公文包里抽出了平面设计图,放到了她的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