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芝钟瞥了刘蝉一眼。
他自然是懂得刘蝉的意思的,孙霍霖多少是他的长辈,还是他先父先母的同僚,刘蝉是担忧他心底有什么触动,才说的这番话。
傅芝钟微不可微地叹了口气。
但是他又能有什么触动?
傅芝钟没说什么,只拍拍刘蝉的白手,示意自己心中并无有什么芥蒂。
刘蝉窥傅芝钟神色如常,亦笑笑不再多说什么。
孙霍霖那霍霖两字其上皆有二雨,谓之水,而水又等同于财,这名字是来财守财的寓意。要说孙霍霖的前半生,他确实不负父望,敛财也能坐镇自己府邸的财富。
只是却没想到,这后半生他要散尽这雨这财,去博那个永远也达不到的安身立命之地。
到底是世事难料。刘蝉心想。
用了餐以后,傅芝钟便和刘蝉一起登车前往花市。
他们去的花市自然不是那种纷杂的市井集市,而是城北专门开辟出来的一处大楼,专供南国里的达官贵人来挑花的。
南国里的花农都会把最好的花草往这楼里送,如果自己的花被哪个贵人相中里,这个花农自然也就名声大噪。每年楼中还评比育花大赛,不可谓不丰富多彩。
“傅爷,上次你教我如何看兰花的,我可都还记着呢!”刘蝉攀在傅芝钟的肩上说。
傅芝钟手上翻着报纸,“那你是如何看的?”
他考教道。
“那自然是一看根系,二看芦头,三看叶片了!”刘蝉嘻笑着说,“傅爷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傅芝钟注视着自己肩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刘蝉,嘴上却是毫不留情,“这三句话人人都知晓。”
那意思便是刘蝉所说的话并无实际作用。
刘蝉嘟了嘟嘴,“那我也好歹是记住了傅爷说的话的嘛!”
他半是娇半是嗔地推了一下傅芝钟,“傅爷也不肯夸夸我!”
傅芝钟对付不了撒娇撒痴的刘蝉,他伸手点点刘蝉的额头。
“我每年都与你说兰花该如何看,这么些年下来,你却就记得这三句短话,”傅芝钟有些无奈,“叫我如何夸奖你?”
刘蝉砸砸嘴,他回想一下——好像确实是傅芝钟说的这样。
每年刘蝉陪着傅芝钟来看花市,傅芝钟都会耐心地与他讲这兰花中的种种知识,但是每年刘蝉都听得稀里糊涂的,只能记得那一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