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鹤直接去了大食堂,放饭的时间已经过了,只有炊寮弟子还在忙碌。谢青鹤不禁多看了一眼:“这是要往哪里送饭么?”
炊寮的当值弟子上前回禀:“是往祖师殿送饭。那边还有准备大典的师兄弟们还没吃上饭。”见谢青鹤皱眉,他马上解释说,“大师兄,往日食堂都是定点放饭,师兄弟们来定时来吃就是了。今日许多师兄弟都在剑山亭和祖师殿做事,陈师兄便吩咐将饭菜送到山上去。”
剑山亭与祖师殿分别在寒山两座峰顶,檀香小筑则在半山往下的位置,距离大半座山。
若是叫剑山亭与祖师殿的弟子回来吃饭,各人施展轻功,飘忽而下,其实不费什么功夫。
偏偏要叫食堂的炊寮弟子去送饭——送一份饭也罢了,若是要送十份,几十份,光是食盒攒盒就得几十提,上山的路上还不好使用推车。那汤汤水水的,但凡有点倾斜,直接就洒了出来。
炊寮弟子已经跑了七八趟了,硬生生用手提着食盒,蚂蚁搬家似的把饭菜一趟趟送上去。
忙到这会儿还没送完。
先前做好的饭菜已经冷了,重新热过之后,再次装盘,继续往山上送。
谢青鹤将炊寮弟子看了一眼。不认识。应该是他下山之后,才拜入寒山的?又或许是苗苗山居的小朋友,男大十八变,所以没认出来。他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吩咐道:“就那个食盒吧,提过来,我还没吃饭。”
炊寮弟子连忙说:“大师兄,这都是普通弟子的饮食,您要吃饭,厨下马上给您现做。”
“那你是要给我做龙肝还是凤髓呢?”谢青鹤也不似生气,只反问了一句,对前面正在装盒子的炊寮弟子招招手,“就是你,把你那个食盒拿过来。”
那白衣弟子系着围裙,还用布巾缠头,看上去干干净净,面带一丝紧张。
他背后的同僚弟子递来一个食盒,他马上就把自己手里的食盒放下,打算把刚到手的食盒提来。
谢青鹤本来只是想吃顿饭,见状反倒起了疑心,皱眉道:“你们把所有食盒都拿过来。”
那边一阵骚动一阵死寂,到底大师兄积威深重,这几个弟子还是把装好的食盒都提了过来,放在长条餐桌上,在谢青鹤的命令下,一一打开。
谢青鹤往里看了一眼。说实话,不认真看,当真看不出什么端倪。
架不住谢青鹤眼力太过锐利。
普通弟子的饭菜是二荤一素,另配米饭或馒头。
今日的菜色是土豆炖肉,豆芽炒肉,另有几块煎豆腐。所有菜都被热过一遍,土豆有些散烂了,流出细细的沙子——就是这样的淀粉汤汁里,搀着极细的沙子,真正的沙子!
谢青鹤走进厨房,有个炊寮弟子正神色慌张地洗锅,灶台上还有残留的一些黄沙。
谢青鹤也不曾说什么,又走了出来。
当值的炊寮弟子神色难看地凑近来,正要跪下,谢青鹤摇头道:“去把厨房收拾干净。还有多少人没有吃饭?重新做上两锅菜,也别送上去了,叫他们自己下来吃。”